盛阙行抱着小奶包的手紧了些,故作轻松的说,“我朋友的,有事情出去了,让我帮忙看着点儿。”
“你哪里来的朋友?”盛央央质疑道,“这儿是路千宁家吧,你就这么把一个孩子带过来照顾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盛阙行不耐烦的说,“不就是吃饭吗,今天中午没空,明天行不行?”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赶着盛央央走,盛央央感觉到了。
她愈发觉得不对,趁着盛阙行不注意进屋了,客厅里的婴儿围栏,爬爬垫还有各种玩具证明,这孩子不是盛阙行暂时替朋友照看的。.
而是住在这儿的。
在路千宁家的孩子?
“这是月亮姐姐的孩子。”盛阙行将小奶包放在爬爬垫上,站起来跟盛央央对视。
他已经比盛央央高出一个头了,挡在盛央央面前把小奶包完全遮住。
“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到别人家里来合适吗?别说这不是我家,就算是我家,你也不能这样啊。”
盛央央歪了下头,还想多看两眼小奶包,但她往哪儿看盛阙行往哪儿躲。
她再换视线,盛阙行就又躲,“你干什么?人贩子抢孩子吗?你吓着她,我跟你没完。”
他这态度,让盛央央极度不满,动作间她看到了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女人抱着小奶包。
那是跑跑白天时,张月亮抱着她拍的,拍完了自己洗出来放在客厅了,以示主权。
盛央央没再把心思放在这孩子身上,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我听说你跳级上大学了?”
“嗯,上次在微信聊天不是告诉你了?”盛阙行在爬爬垫上坐下,守着小奶包。
“你考了多少分?我听路千宁说你的分数上清北大学绰绰有余,那应该足够去国外留学的分数线了吧?”盛央央说完,见盛阙行沉默,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她问道,“那为什么不出国呢,是路千宁不想给你出那么多钱吗?”
她带着质疑和不满的语气,让盛阙行忍不住蹙眉,“不是,是我自己要留在国内的。”
他低着头,盛央央跟他说话时得弯着腰才能看到他的表情,“为什么?出国等于镀了一层金,同样的时间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将来工资都能翻倍,留在国内干什么?我跟我这个姐姐又不常见面,在国内或国外有什么区别吗?”
“跟你没关系。”盛阙行毫不犹豫的说,“我是不想离千宁姐太远了,跟他们待习惯了,跑到国外一个人多无聊。”
人家想的是路千宁,跟盛央央这个亲姐没关系。
这话刺激的盛央央差点儿没直接急了。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沉了沉呼吸,平定了好一会儿情绪才说,“行,那不管你在哪儿,按照你的跳级状况来看,你的大学也很可能继续跳级,三四年的课程两年甚至一年就能学完,对吧?”
确实,他被跳级录取那天,和清北大学校长见过面。
校长有意提拔他两年内完成学业,甚至时间更短。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兜圈子了。”盛阙行抬起头看着盛央央。
“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等你大学毕业来北周帮我吧。”
现在北周很缺人,尤其高层精英被周北竞挖走了很多。
现在任职的不少人都能力不够,她需要盛阙行这样有头脑的人。
盛阙行果断拒绝了,“我不去,我答应千宁姐毕业以后给她打工还债呢。”
“你来北周帮我,我又不是不给你工资,依照你大学毕业以后的资质年薪百万不成问题,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你欠路千宁的钱还了啊。”
盛央央理所应当的说,“她非要让你在她那儿工作吗?如果是那样,我去跟她谈,当初她自愿承担你上学的费用,说好的是你偿还,可没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她声音有些大,一直在爬爬垫上玩儿的小奶包吓得一激灵,慌忙的翻动着身体,往盛阙行这边蹭。
注意到她慌了,乌黑的大眼睛里透着不谙世事的惊恐,盛阙行赶紧把她抱起来。
“跑跑乖,小舅在这儿呢,不怕……”
他抱着跑跑走出客厅,拍着后背轻声安抚。
比跟盛央央说话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盛央央却没什么眼色的追过去,“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了,我去跟路千宁谈,当初你们立的有字据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声音一直抬的很高,跑跑在盛阙行怀里没看到她,却也依旧被吓的手一直乱挥。
“你能不能别说了?”盛阙行把跑跑抱的更紧了些,“你吓到她了!我跟千宁姐的事情你管不着,如果你想谈我毕业就业的事情,改天咱们出去谈,现在请你离开!”
他压着声音近乎低吼,说完又扭头柔声安抚跑跑,“小舅给你拿个磨牙棒,不哭,等会儿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小奶包乌黑的眼睛泛着泪花,嘴巴一撇一撇的,眼泪随时都要掉下来,紧紧盯着盛阙行想寻求安慰般的小眼神。
看的盛阙行心都快化了。
“你怎么搞得?”盛央央看到他熟稔的抱孩子动作,一阵不满,“你在这儿就是给他们看孩子的吗?你那双手将来是签合同赚大钱的,一个男孩子整天抱着个孩子像什么?我看,你还是回来吧,以后你大学的所有费用我来承担,我也会把你花路千宁的钱全部还给她。”
说着,她掏出手机就要给路千宁打电话。
她这一说话,小奶包的泪儿兜不住了,噼里啪啦往下掉。
一哭起来,眉毛都变成了红色,震天的哭声响彻整个别墅。
不等盛央央的电话打通,手机就猛地被盛阙行抓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碎的到处都是,却依旧不能让盛阙行消除怒气。
“我再说一遍,你走!”
说完,他抱着小奶包上楼,将身上那股戾气收了收,继续哄小奶包。
盛央央下意识的想跟上,高跟鞋‘哒哒哒’的响了几声,盛阙行就突然在二楼拐角处停下回过头,吐出来一个字,“滚!”
那一声,那厌恶的目光,震的盛央央心头一颤。
她到底没有继续跟上去看着盛阙行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小奶包的哭声被关门声隔绝开,盛央央回过神来,以前盛阙行对她并不亲近,但充其量就是叛逆难管。
可现在呢?已经到了反感她,厌恶她的地步?
一定是路千宁跟他说了什么。
不行,她得让盛阙行回到他身边,不然以后跟路千宁待的时间再久一些,就更不听她的话了。
所以,盛央央没走,把摔坏的手机捡起来,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
——
把张欣兰放在医院附近的商场后,车上就只剩路千宁和周北竞两个人。
路千宁总算找到单独跟他谈谈的机会,“你到底怎么想的?把北宁股份都给我,那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说,“养伤,这段时间指望你养着我。”
“这段时间是这段时间的,以后呢?”路千宁反问道,“你总不能不管北宁了吧?”
周北竞沉默。
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路千宁见过赚了钱都给老婆的,但没见过自己真的是分文没有的。
房产,股份,一律都是她的名字?
那他以后怎么在商业界立足?
“他们要怎么看我,就看你在商场的地位了,你厉害了,谁敢瞧不起我?”周北竞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所以呢?他这是——
周北竞侧目,鹰隼般的眸跟她对视,“跑跑姓路,所以理应你赚钱养家,我带孩子。好听点儿我这叫全职奶爸,不好听点儿……我这叫——入赘。”
路千宁:“……”
“周家那些规矩虽然多,但没有一条明令禁止不能入赘,这也不妨碍我将来继承周家——哦不,是将来你替我继承周家。”
说完,他薄唇轻勾,长眸微眯着靠在副驾座椅上,阳光斜洒进来,他慵懒惬意。
仿佛看到了未来二十年,整天在家里种花养鱼看跑跑的悠闲生活。
“我——”路千宁还想找什么理由反驳。
却被他打断,这次是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了,“北周在你名下,将来周家这儿不论输赢,周启山都没办法打北周的念头。”
但路千宁知道,那只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他要入赘!
这要是周老夫人知道了,能撑得住?
医院到了,她顾不上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下车复查。
一个多小时,复查结束。
他们返程,半路接上张欣兰,张欣兰买了一堆跑跑的衣服,在车上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
“瞧,再冷点儿,这个小裙子就可以穿了,到时候六个月,能抱起来,肯定好看。”
“还有这个明年夏天可以穿,到时候咱们跑跑就一周多了,会走路了。”
可是买了不少,连明年夏天的都买上了。
路千宁时不时附和两句,车厢里几个人的唇角就没落下去过。
进别墅区大门时,路千宁看到路边停着的车有些眼熟,但一晃而过没注意是谁的。
他们拎着买的东西浩浩荡荡的进了家门,路千宁换下拖鞋柔声喊着,“跑跑,妈妈回来了~”
话音落地,和沙发上坐着的盛央央目光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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