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日记本里,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每一页都有被晕染开的痕迹。
里面记载的是汪羽柔和蒋驰书相识的点点滴滴,渲染开的泪痕是汪羽柔在多少个深夜里落下的。
中间撕掉的,是她知道了蒋驰书赌博的那一部分,她心里的蒋驰书终归是变了。
再后面的日记,是记录路千宁出生后的点点滴滴,虽然她留在汪羽柔身边的时间不长,可她几乎每天都要写上几篇。
或许,从汪羽柔撕掉了中间那段时间的日记开始,她的心理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路千宁的丢失,成为压垮汪羽柔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日记本,蒋驰书从来没有见过,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他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一下。
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汪羽柔都要记录下来。
甚至上面每一个瞬间,他都没有印象,却不曾想过汪羽柔会全部记录下来。
“你对她的恨,一定没有她对你的爱多。”路千宁将日记本收起,蒋驰书下意识的想过来抢,却被人制止住。
“你没有资格再重新感受一遍她对你的感情了,你也没有机会再来一次!”
她刚说完,蒋驰书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我不需要重新再来的机会,我没有错,是她错了!”
挣扎间,他跌倒在地上,被人狠狠地钳制着。
一双怒斥的眸盯着墓碑上汪羽柔甜美的笑容,不自觉就布满了泪水,落下来。
周北竞将路千宁护在身后,看着他倒在地上嘶吼完了,又开始发泄般的痛哭。
他将路千宁的头摁在自己怀里,光是听那声音就足以让她心头拧巴,这场面……看不得。
警方将人控制起来,带去审问,墓地四周恢复了安静。
贡品乱了一地,杂乱的脚步在四面八方涌过来,聚拢在墓地四周。
周北竞和警方了解一下后续蒋驰书的审问过程,再回来时墓地已经清理干净了。
路千宁蹲坐在一小块儿干净的石灰地上,清可见底的眸子里倒映着孤零零的墓地。
“来这儿之前,我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我觉得不是他,或者……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整个事情中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指向蒋驰书的意思,路千宁对她有多大的怀疑,就抱着多大的侥幸心理,还给他找了无数的理由和苦衷。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应该庆幸能在你母亲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你母亲应该也很欣慰你没有被他骗了。”
周北竞揉了揉她的头,“我已经让警方封锁消息了,这件事情若是曝光会引起很大的轰动,你先想好如何应对。”
接二连三的案件可不是抓到真凶以示众人就能解释的清楚的,其中缘由,连路千宁和蒋驰书的关系都要被扒出来。
事情牵扯广泛,路千宁思考了好一会儿说,“压着吧,我也不想让世人嘲笑妈妈看错了人,只要他受到的惩罚足够重,就够了。”
何况,还有汪老夫人呢,她身体不好,这么大的变故,这么些年都把蒋驰书当成对女儿曾经在世的一种寄托。
若真相公之于众,她怎么接受的了呢?
“好。”知道这事儿的人少之又少,周北竞早就做好了要低调处理的准备。
他掏出手机交代一番,复又让张文博准备好房车,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短短两天,蒋家落寞,蒋夫人被无罪释放,卖掉了蒋家的宅院抛出蒋家手中的股份,蒋夫人给蒋鑫成改为母姓钱,用蒋家替换下来的资金成立了钱氏。
离开北原的前夕,蒋元艾来找了她。
蒋元艾的眼睛红肿,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哭。
“我要救我妈,可是我怎么把我爸爸赔进去了呢?”她捂着脸啜泣起来。
路千宁扯了扯唇角,“最起码你还能救回来你妈妈,可我救不回来了。”
闻言,蒋元艾的哭声一顿,松开手说,“对不起,其实……今天是我妈让我来的,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她这辈子都为了我和鑫成活着,不想让我们两个受欺负,我们得到的父爱并不多,所以她就想把最好的给我们,她确实有些偏激,曾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伤害。”
“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在这件事情中你们也是受害者。”路千宁侧目,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鼻翼间蔓延着咖啡的香气,几天的时间她虽然还没有彻底把情绪消化,但也已经收放自如,压的很深。
“听说,你们要去江城了,以后不回来了?”蒋元艾擦了擦眼泪。
路千宁颔首,“是,明天一早就走,以后会回来祭拜我母亲。”
蒋元艾忙说,“那汪远呢?你留下来一定不放心吧,我妈的意思是……钱氏刚刚起步,需要资源和合作商,如果汪远能跟钱氏合作她能对汪远多一些了解,到时候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能及时发现,给你提个醒。”
钱氏刚起步很难,蒋鑫成在工作上没什么天赋,说到头蒋夫人这也是变相的扶持钱氏。
但路千宁相信,蒋夫人是想做些什么来弥补汪家。
说到底,蒋夫人已经嫁给了蒋驰书,这么多年都没有看透自己老公的真面目,她觉得是她的问题。
路千宁思忖半晌道,“合作的事情不归我管,都是我老公在处理,回头我看他怎么安排。”
“好!”蒋元艾连忙点头,又掏出手机来,“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她眸光泛着希望的精光。
路千宁才意识到,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和跑跑以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她留了蒋元艾的联系方式,然后离开咖啡厅。
翌日清早,一行人自驾回江城。
遥远的路途,长期开车估摸二十几个小时,但顾及车上有汪老夫人,中午停下休息过夜,走了五天的时间才抵达江城。
江城算不上南方,但比起北原来说显得有山有水了许多,而且温度更高一些。
赶着夏天的尾巴,室外的温度也达到了三十度。
室内开了空调,不觉得,但尴尬满的快要溢出来。
汪老夫人坐在沙发上,一侧是张欣兰,两个人相视一笑就迅速别开头,干笑了半天愣是一个招呼都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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