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宁沉了沉呼吸,缓步走过去,“外婆。”
“这老太太一门心思都为了周家,没有刻意针对你的意思,也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你别放在心上。”汪老夫人抓着她的手,拍了两下,“真生三个,三个姓,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得乱套了,明白吗?”
“我知道,不用您劝解我。”路千宁是担心汪老夫人心里过不去。
毕竟,汪家流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规矩。
汪老夫人又说,“我刚才那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男人还可以三妻四妾呢,为什么现在一夫一妻?还不是随着社会变化吗?咱们汪家这一套,我早就觉得不行了,现在的社会虽然不是男尊女卑,但结婚生子就是随父姓,我们汪家因为女人过于强势,已经多少年都是北原热议的话题了。”
她是改不了汪家的规矩,毕竟到了她这一辈就汪羽柔一个女儿。
“我的意思是,将来汪家的财产能抛就抛,那么远了也不好打理,变成钱扩大你们在江城的势力,不也是一样吗?都是汪家后人在享福,就行了。”
路千宁被她劝解的哭笑不得,但是一把年纪能有这种想法,她很诧异。
她刚才心里不舒服最重要的一个点,是担心汪老夫人在这方面想不开,受了委屈。
“家和万事兴,老太太注重周家的利益,所有的事情以周家为先,这也不叫错,一把年纪了谁还没点儿脾气,有几个像你外婆这么通透的?”汪老夫人半打趣,硬是把客厅里那股逼仄的气氛驱散了。
这事儿,路千宁没跟周北竞说。
但傍晚,周北竞回来之后,就在她整理跑跑衣服时问,“奶奶来过了?”
“嗯。”路千宁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上次奶奶执意要给跑跑做亲子鉴定的时候,管家跟我说过奶奶的身体情况。”周北竞嗓音不辨喜怒,“她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这种病常见于老年人,容易过激,无法医治,所以我就让管家帮我盯着点儿,一旦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我。”
所以今天周老夫人一来,他就知道了。
管家也不太清楚周老夫人来干什么,没跟他说,他这才来问路千宁。
他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打量着路千宁的神色。
她淡然自若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担心我不给周家留后。”
“那得留——”周北竞话接的可快。
路千宁白他一眼,真当她看不出来?周北竞口口声声的生二胎全是为了跟她上床。
每次不等她提就主动做措施,那能怀上?
“那你现在把房间里的BYT全丢了去?”她挑眉问。
周北竞蹙了蹙眉,十分认真的扯淡,“那多可惜,千八百个呢,用完了以后不买了——”
“滚。”路千宁掐指一算,千八百个至少得用两年,还得是她‘绝经’的情况下,夜夜笙歌。
“只要你配合我,一年就够了。”周北竞双手圈着她,压在衣柜沿板。
周身清冽好闻的味道瞬间将她团团包裹住,偏赶着他表情认真,像是谈什么正事儿。
路千宁可从来不认为这是什么正事儿,“你毕竟都三十多岁了,还曾经被注射过不明液体身体肯定禁不住这么折腾,这样吧,过几天赵小甜生日,我给她送一筐去。”
“……”周北竞的手落在她细腰上,力度不大不小的捏了两下,“质疑我?”
“绝对没有。”路千宁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抬手竖起三根手指,振振有词,“你得相信我,毕竟我只跟过你,男人体力这东西究竟怎么才算好我也不清楚啊,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是不如人家二十出头的‘小伙汁’——”
说完她弯腰就在他肌肉分明的小臂下逃了。
他竟是没追过来。
路千宁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但晚上,她才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夜无眠。
清早,她揉着酸软的后腰,趴在床上,眼底还带着未褪去的迷离,看着他在地上捡起七八个用过的小雨伞,丢进垃圾桶里。
配合不了,他禁不禁得起折腾不清楚,她是禁不起这么折腾。
糟糕的是,今天北宁还有个会议要开。
她浅眯了一下,就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由周北竞送着去北宁。
路千宁穿着浅米色的薄款羽绒服,乌黑的长发梳成丸子头,站在身型高大的周北竞旁边小鸟依人。
刚进公司的门,周北竞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时路千宁就顺带着扫了一眼,是张文博。
不等周北竞接,张文博就行色匆匆在电梯里出来,跟他们走了个正对面。
“巧了,还打什么电话?”路千宁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见张文博电话没挂,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又问了句,“你找他什么事儿?工作上的事情不是找我吗?”
“就是那个……”张文博挂了电话,现编,“我打错了,就是想给您打的。”
路千宁不禁蹙眉,“那你找我什么事儿?”
张文博,“我想问问您,周总呢。”
“……”路千宁侧睨了眼周北竞,后者低头滑动手机,一本正经的在‘忙’。
她动了动手肘,碰了下他,他这才抬起头,像事外人似的,“怎么?”
“你说多巧,张特助想找你,却想给我打电话问问你人呢,但是还打错了打到你这儿来了。”路千宁语速有些慢,但凡快两秒她都绕不清到底什么意思。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客户要见。”张文博把手机揣兜里,边看腕表边往外跑,“迟到了,我得赶紧过去,周总、路总,你们先忙!”
说完他就撒脚丫子跑了。
路千宁抿了抿嘴唇,不等周北竞开口她迅速说,“你也要走吧?快去吧,张文博在外面等你呢。”
周北竞:“……”
“这小子最近办事不牢靠,指不定又犯什么错误不敢跟你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哪怕被路千宁戳穿了,他仍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走了。
路千宁舌尖抵了抵腮帮,看着周北竞匆匆离开的背影,思来想去还是默不作声进了电梯,但她没有上去,而是直接进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刚好看到周北竞站在张文博的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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