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转天,一大早,酒店吃过早餐,出发,看房子。
这并不是陈远想要的。
原本,他是打算今天带着出去转转的,毕竟第一次来,于情于理,都应该四处去看看。
为此,连酸奶铺开张,和拍卖会的事情,他都做好了放鸽子的准备。
可爹妈坚持,非要去看他的新房子,没辙,也只能是带着前往。
结果房子看完,还不放心,又要看房产证。
等折腾了一通,终于看到房产证,放心了,要回家,理由,家里还在建房子,又养了鸡,不放心。
好说歹说才劝住。
结果也就一天。
一天,市内几个景点转了转,又在酒店住了一晚,转天上午十点,机场,飞机起飞。
扭头一看,永嘉眼眶又红了,不由调笑道:“怎么了这是,我都还没怎么呢,怎么你好像就要哭了?”
“因为我没有这样好的父母啊!”永嘉哼了一声,给人的感觉酸溜溜的。
陈远哈哈大笑:“那倒是,我爸妈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已经把他们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我。”
说完揽住永嘉肩膀:“行了,别想太多,走,今日酸奶铺开张呢,你也有份的。”
“嗯,你不说我还忘了,走吧,你也有些日子没见长乐那丫头了。”
到底不是那等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之人,永嘉这会又开心笑起来。
……
唐,长安。
旭日初升,霞光洒落,成片的琉璃瓦反射着金光,远远望去,宫城雄伟壮丽,宛如仙境。
凝云阁,长乐居所。
今天是开业的日子,早早的,前厅便热闹起来。
都是来道贺的。
有后宫嫔妃,有同为公主的姐妹,也有宗室亲王,郡王,派来的女眷。
便连太子府,越王府,也特意派了女官前来。
礼物大多不怎么贵重,什么刺绣,什么手抄经书,之类之类。
便如太子府,送来的,也只是一幅太子亲笔写的字。
但情义在。
当然,这也就她身份特殊。
身为当今陛下嫡长女,荣宠备至,讲道理,都是要来的。
这不是给她面子,这是,给皇帝陛下面子。
这事说白了,不求讨多大的好,只求,别上皇帝陛下的小本本。
别到时候皇帝陛下一看,哎呀那谁谁谁,我闺女都要当老板了,那么大的事,不送礼物也就罢了,面都不露一个,瞧不起谁呢?
也因此,如果不是她,换了是别人,哪怕是后宫之中比较受宠的嫔妃,断然也是没这待遇的。
至于为什么是这种私底下的道贺……
那是因为,不好上台面。
就像当官的,且不说允不允许经商,就算允许,谁会大张旗鼓?
不还是私底下热闹热闹?
这事,真要摆到台面上,御史台那群喷子该高兴了。
魏徵那老货肯定也会很高兴。
因为这帮人,工作就是喷,靠喷人怼人得经验升级。
一句话,他们才不管喷的是谁,什么身份,什么职位。
对于他们来说,皇帝就是大boss,必要的时候,连皇帝也喷。
而事实上,出于身份保密方面的考虑,不论父亲,还是她本人,都不希望这件事闹得太大。
等到打发了这些人,便该出门了。
一想起好些日子没见,很快又能见到,不自觉的,心跳便有点快。
脸上的笑容又明媚灿烂了几分,同时,眸子里又悄悄多了几缕得意,促狭。
无它。
她就是单纯的想知道,再次看到她,他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惊讶?
又或者,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恍如隔世,欣喜若狂!
当然,就这样出门,也是不行的。
虽说是私底下上门道贺,可场合,绝对是正式场合。
这样的场合,不论着装还是发式,都是不能太随意的。
这是礼数。
否则,就是怠慢,丢的不是她的人,而是爹爹娘亲的脸。
况且,这莺莺燕燕一起这么久,身上脂粉气难免重。
所以,需要沐浴,换一身寻常一些,却又不显得太随便的衣服。
同样的道理,发式,头饰,也要重新梳理搭配。
忽然听到有声音,回眸一看,却是母亲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不由心中一喜:“娘……”
长孙皇后笑了笑,微微抬手:“好了,都退下吧!”
宫女们便应声退去,门,也随之关上。
此后不久,袅袅水汽升腾中,原本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一下子来那么多人,累吧?”一斛香汤淋下,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长孙皇后面色格外温柔。
长乐玉臂外露,搭在浴桶边沿,小猫儿一般,舒服的眯着眼,闻言“嗯”了一声:“累呢,但是娘一来,便全都没了。”
“嗯,全都没了,你呀,也就嘴甜,会哄人,说了让下面的人去弄,别那么操心,偏不听!”
长孙皇后满脸嗔怪,眉宇间的宠溺却有增无减。
话语间,素手拂过女儿柔滑细腻的肌肤,也与旧时一般,别无二致。
俨然时光匆匆这些年,一切,都还停留在从前。
长乐轻笑:“那女儿长大了嘛,长大了,自然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况且,事情原本就是下面的人在做,女儿充其量就是跟着看看,苛求一下,不费累的。”
说完,微微回眸:“爹呢,最近很忙吗,好像好久没见了呢!”
“可不是?”
“你们爷俩啊,现在一个样,都忙得不了,倒显得为娘闲了,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长孙皇后就来气。
长乐就笑,转过身来,握住母亲的手:“娘哪里闲了,娘您这不是来看我了吗?
再说了,娘您现在有身子,吃,睡,本来就是忙啊!”
“嗯,忙,忙着吃,忙着睡,娘说不过你,你说的都对行了吧?”长孙皇后满脸嗔怪,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长乐笑道:“知道就好,娘您转过去,女儿帮您搓搓背。”
“嗯,头也洗洗,立政殿那边,这也不行,那也不让,烦都烦死了!”
“怎么会,那是爹疼您啊!”
“嗯,疼,他疼得都搬出宫住军营去了,好几天没回!”
“啊?”
“啊什么啊,就是住到军营里去了啊,说是主持什么水泥窑修建,研究新的水泥烧制方法,具体的娘不知道,你爹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