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时间与抉择

岁月长河，从外表看上去非常平静，但一跃入其中便会震撼于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波澜壮阔当中。

哪怕手握后悔珠，己身便是岁月道的证道境大修士，但掉入这样一条大道河流中，君无道仍然和一粒沙无异。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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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君无道运转法力，撑开属于自己的道域，后悔珠也爆发出无与伦比之伟力。

他咬牙坚持，开始在这条岁月长河中逆行。

“杀！！！”

河水以惊涛拍岸之势，高高卷起九天，若千军万马的咆哮，当中更传出震碎一切的杀伐声。

过去的一处处大战在虚空中倒映。

一朵浪花拍打在君无道的身躯上，破裂过后，当中竟是苏罗在与苍生道的风伯真君激战。

那种绝世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碾碎自身存在的一切，要将君无道搅碎成齑粉，然后沦陷进去。

轰隆——

正在这时，君无道突然祭出弑神枪，左手握着弑神枪，右手握着后悔珠，拼了命地前进。

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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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步踏出，四周的河水又发生变化，倒映出了更早以前的画面。

是天机宫的道海池降落于青莲天下，天机宫的一位位仙尊排好了架势，如众神林立的神国。

恍惚间，他们似乎还看到了自己，投来一种代表着大恐怖的视线。

君无道咬牙，凭借两大道主的法器，继续在岁月中逆流。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被河水拍打得染上了斑驳的光影，变得不真实了，虚幻得像是不存在于现世之物。

“太白仙尊降临了！”

河水遄急，当中又孕育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是昔年的东夷天下，那个黑衣男子当着天机宫与妖族的最强一批高手的面，强势冲关禁忌十二重天。

君无道忍不住看了眼。

他想知道，宁明是不是真的被太白仙尊给占据了。

只一眼，君无道差点就沦陷于了其中，手中的后悔珠发出“咔嚓”声，裂开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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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行。还要更早之前，才能有更多的可能性！”

君无道咬紧牙关，以弑神枪的枪尖，释放出一种如同极致道意般的强大气势，硬是一路割裂开了漫长的时空。

但弑神枪的杀气也震破了他自身，让他的肌体布满了细密的缝隙，看起来格外的可怕。

终于。

君无道再也支撑不住，走到了更早以前，宁明发生道崩，妖族刚占据幽冥天下，自己刚和混元仙尊进入到幽冥天下的时间节点。

“只能到这里了吗？”君无道不甘心，他还想要回到更早的时候，比如说天机宫屠杀那几座黑暗宇宙的关头，自己的师傅也是在那时奋不顾身地进入了自己的家乡。

哗啦~

一波大浪像是巨兽的爪子拍来，将君无道淹没在了这片河域当中。

唰！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浑噩一片的天穹，到处都飘着血气，残破的刀剑笔直地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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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头可怖的黑翼魔鸟在天穹上振翅飞过。

君无道只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这里是刚刚结束战争过后的幽冥天下，杨慎仙尊此刻正把自己抓在手里，朝妖族的军营急速赶去。

“天狐老祖...”

君无道看向乌泱泱的前方。

再来一次，他不想再管宁明了，事到如今，他只想要自己的师父，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老道人可以回来。

“醒了吗？”

与此同时，杨慎发现了君无道的苏醒，“已经结束了，天机宫大败...”

突然，让杨慎一愣的是，君无道冷冰冰地开口打断，“告诉混元大人，宿命珠在宁夜的身上，他就太白仙尊布置的那枚棋子。还有，把我师父从一号宇宙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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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君无道跃入进岁月长河的那一刻，

刚刚结出仙丹，正盘坐在一个山洞中闭关的宁明突然唰地睁开双眼。

“嗯？”

宁明眉头一皱，不知为何，此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像是自身冥冥中的因果线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更改。

不光宁明，岁月长河中发生的一切都影响巨大，全诸天的生灵此刻都有所感应。

包括苏鸿宇、韩齐、孙慈、巫玚他们的感觉更加强烈一些，甚至有种不安。

很快，宁明就通过自己在诸天的法身得知了诸天现在的一系列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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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宁明结束闭关，彻底站了起来，

“妖族南下，又一次攻打起了幽冥天下，诸天大乱。”

“天机宫的白泽仙尊还差点被韩齐他们给联手围杀掉了？”

在得知这些事情过后，宁明立即陷入短暂的沉思。

“看来是先前布置的手段，居然成功了。”宁明低语。

当日，宁明和韩齐等人在青莲天下的修道者大会上强行抓走了天机宫的少宫主李宰道，本来打算以此来威胁苏罗。

但后来转念一想，天机宫恐怕不会吃这一套。

于是便换了个思路，那就是通过太白仙尊的牧道之力，潜移默化地改变李宰道的思维。

这点具体实施起来其实也是困难重重，因为就算李宰道回到天外天了，天机宫的仙尊们对其也不一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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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宁明想不到的是，苏罗直接陨落在了二号宇宙中，再加上苏鸿熙与苏鸿宇之间的隐形矛盾，李宰道不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得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想来，白泽仙尊的“意外事件”大概率就和李宰道脱不了干系。

“怎么有些心急了？”

宁明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他本来还挺享受现在这样的日子。

哪怕脑子里一直充斥着禁忌道的影响，但眼下有家人陪伴，无忧无虑的生活，远离那一切的争斗，真的很放松。

可在听闻诸天这一系列的动荡过后，宁明又生出了一种急切，感觉好像是属于自己的果子被别人摘了一样。

“韩齐，孙慈，季宫星。”

宁明眼神微寒，“难怪你们前面对我没太多的试探，其实本来也不在意我到底是太白还是宁明的是吧，反正都是你们的垫脚石！”

仔细想想，天机宫如今被大削，除了九灵仙尊是被混元仙尊干死的以外，龙首仙尊、玉虚宫之主还有苏罗，全都是太白仙尊（自己）给拼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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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还真敢想啊你们。”

宁明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浓郁，眼神摄人的可怕，“一群宵小之辈也敢在最后的舞台上蹦跶。”

喀嚓...

这样想着，宁明的拳头攥紧，突然发出骨骼噼啪的声响。

下一刻，

宁明又收起了戾气，黑眸重新变得冰冷，“也罢，就让你们高兴吧。”

“希望你们可以在最后的时间内睡得安稳。”

天机宫办不到的事，宁明接下来要办，那就是凭一己之力，杀到诸天无人敢称尊，灭掉这个时代的所有仙尊！

至于有些人族仙尊是好的，那就直接削了他们的道行。

无论对错，自己就是要以这种手段来强行破除掉大道体系中的至强者所贯彻的私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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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韩齐、孙慈他们肯定是一个也逃不掉。

所以，在宁明闭关的这些时日，这也是诸天最后的辉煌了。那些古妖和仙尊们也在竭力绽放各自最后的余光。

......

后面一段时间，宁明仍在修炼仙道，那枚仙丹逐渐进阶，从一色仙丹慢慢变成五色仙丹。

这一过程花费了五年之久。

在其期间，宁明也和苏仙重新建立起了联系，起先是交流仙道信息，再然后就是一些其他的事。

对方的心结慢慢解开了。

“你最近这段时间往你所在的那个洞府里，收留了很多诸天生灵。”

这一天，宁明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我知道你这是善举，但你千万要小心。”

青莲天下，一个秘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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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的。”

已是饱经风霜成年人形象的苏仙一边用手抚摸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一边平静地回道。

另一边，宁明眉头紧锁。

不等自己说话，苏仙就道，“诸天的这些孩子，和我们家乡的孩子，真的没什么区别。宁明你一开始刚进诸天的时候，面对天机宫的压迫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你在拯救无辜，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也是一样的啊。”

“......”

这明明是件好事，可却让宁明胸口有些堵。

他很想说，你这是移情，只是将那些孤儿寡母视作是林双儿和苏玉儿。而为了那些人而冒风险，万一苏仙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完全就不值得。

但到头来，宁明也知道，在现在自己的心中，诸天生灵和家乡同胞确实不在平等的天平之上了。

“我的法身告诉我，你在教他们仙法。”宁明凝声道。

苏仙道，“在你进入诸天，普及仙道之前，这些可怜人都只会在这个洞府中，他们受的伤够多了，不会再想去经历外面的那些战乱。我也是想试试看，仙道是否真的能够普及开来，在为宁明你的理论而进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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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很危险，我放心不下。这样，你设一个禁制，要是她们出去了，就直接暴毙掉！”宁明冷酷地说道。

苏仙不做声。

宁明也不再聊这一点，人太善良了就容易伤害到自己，苏仙不愿意，自己会让自己的法身来暗中干这种事！

“我仙丹境大圆满了。”

接下来，宁明和苏仙聊起了仙道。

值得一提的是，苏仙已经凝练出了元婴，根据他所说，他的元婴实力可以相当于一些合道境的强者。

“把灵魂融入进仙丹中，从此往后，我等的神识就不在脑海中，而是在腹部的元婴。”苏仙交代道。

“好。”

宁明收获到了一个重要讯息，过后又交代了几句，诸天现在太乱了，让苏仙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苏仙也问了很多关于家乡的事，包括宁明的子女，这让宁明心里颇有些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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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你还要多久？”最后，苏仙问道，“我之前觉得你回到诸天会引起尸山血海，但现在，五年过去了，你没来，诸天依旧是战乱不断。”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

苏鸿熙成功了，他重新把他的剑道根基淬炼了一遍，如今隐隐有着时代第一仙尊的威名，这才得以勉强护住了天机宫这艘巨船还没有解体。

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当初的皇天道苏罗，缺乏那种一人镇压一个时代的无敌神威。

“现在才明白了吧？这是诸天本就一直存在的问题，哪怕没有我，还是会战乱不断...”

宁明吐了口浊气，然后道，“快了，我修行仙道的这些日子，实力也一直在壮大，要不是还想把仙道打磨得能完全替代掉大道体系，我现在就可以尝试去冲击仙尊之境。”

“那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忽然，苏仙看着眼前很多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生灵，说道，“宁明你先来诸天，终结这个时代，然后再慢慢普及仙道？”

“......”

另一边，宁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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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宁明才开口道，“仙道现在还不能和大道体系相提并论，我要是现在就开始杀掉一个个人族仙尊，灭绝三千大道的路，而我又不能拿出替代掉它的更好的东西，人们会如何看待我？”

“到时候，我就是真的背负所有骂名，被万灵唾弃的禁忌魔尊了。”

对此，苏仙也沉默了下去。

知道这对于宁明来说不太好，为了诸天的这些生灵，对方也没必要着急。

“我会尽快推动仙道的。”

最后，苏仙深吸了口气，说道，“争取完成宁明你的目标。”

交谈结束。

看似最后是苏仙退不了，但宁明一个人默然了许久。

因为苏仙如今的行为和一些话，他想了很多，一路走来的种种，包括诸天和家乡的截然不同，但有些东西也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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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有冷酷的一面，也有柔软的一面，非黑非白。

“或许是该听苏仙的。”忽然，宁明抬头望天，眼中罕见地出现了迷惘，

“诸天的赵良...他对我很好，是我做了很不好的事，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明明一直心中有愧的，我很想救他的才是。”

仙道还没有茁壮成长起来，很难取代掉诸天所认同的原本的修行体系。

自己现在就以禁忌魔尊之身降临诸天，屠戮所有的人族仙尊，杀到三千大道都流血，在世人眼中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灭世天灾。

“骂就骂吧。从小到大，本就习惯了。”

这一日，宁明沉思了许久后，终究还是做出了抉择。

他要回一趟元星，回一趟大周王朝，再看看自己过去的人和事，然后接受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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