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鳞

天地舟，龙舰，蛟船，这三类空舟是逐级划分的。

而炼化了天地舟便等同于炼化了这队舰群的核心，故而能控制其它所有。这个消息也是在龙文牧炼化了天地舟之后得知的。

那一百光球相继飞来，悬浮在龙文牧左右，他展露的这一手，看得旁人瞠目不已。

“天地舟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法。”岚芷音纵然精通铸器术，对所有精妙的东西都感兴趣，更别说这超乎常理的天地舟了。

“你用天地舟能把其它空舟控制到什么地步？能不能航行？”

对岚芷音的好奇，龙文牧只是摇头：“除非在所有空舟上都安放充足的资源。”

说到底，空舟的航行需要依赖大量的资源。现在既无资源，最多也就做到收放，想要远距离航行是断然不可能的，纵然有天地舟的操纵也不行。

这些东西虽然能够收走，但要用于远航，肯定还需要一番布置。

“有没有多余的乾坤环？”龙文牧问。

刚刚见识完天地舟的岚芷音心情大好，将一个乾坤环递给他：“记得下次还我两个，不然让你肉偿。”

龙文牧心说这小浪蹄子少说两句会死么，没感觉到千灵雪跟云嘉那边都有杀气飘散了吗？

抓起一个光球，塞进乾坤环里。将这些空舟缩小之后，完全能以乾坤环来收纳，这也是最方便的地方。

能以这种方式带走，先前的担心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人打造的，但这都是托了那打造者的福。

一个个光球接连放进乾坤环里，没片刻就已经全部装好。

将乾坤环递给云嘉：“其它的空舟我没打下印记，只需要找合适的人炼化就行了。”

只要天地舟这艘最主要的空舟在自己手上就够了，至于别的，到时候怎么分配由云嘉来决定就好。况且由云嘉将此物交给云轩国那边也最为合适。

云嘉明白他的用意，坦然收下。

“走吧。”

至此，最后的小世界也全部探索完了，没有久留的必要了。

最后这一趟，有得也有失，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同样重要，让人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众人离开了塔，发现小世界的出口早已打开，便从出口离开了小世界。

回到了外界，依然还是先前的石室，羲和静静的等在石室的中央。

龙文牧环顾四方，仅有羲和一人，没有见到妖月的踪影。

好似洞悉了他的想法，羲和开口道：“不必寻了，她已经不在此处。”

龙文牧锁了一下眉梢，羲和果然知道妖月进去的事。不光如此，恐怕连小世界里发生的事她都已经全部知晓了。

羲和只道妖月离去，却没有明说她去了何方，唯一能肯定的是，妖月已经不在陵墓里了。

没办法，想要找到妖月，只有离开陵墓再说了。只不过就算找到了，龙文牧也没把握能对付妖月，毕竟实力差距摆在这儿。或许能借助白朗之力，但想来，白朗一路都躲着妖月，不知道他们间有什么仇怨，他会不会相助都还两说。至于鹿九天，龙文牧对他尚且不熟，要不要将帝丹和妖月的事告诉他都还有待商榷。

麻烦呀，为什么那枚帝丹偏偏被这妖女给拿走了。

龙文牧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只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

想起了一事：“对了，前辈你之前说，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

在进最后的小世界前，羲和确实这么说过。

羲和点点头：“其他人帮不上我的忙，可以先行离去，你一个人留下便是。”

龙文牧和千灵雪等人对视了一眼，皆都颔首。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千灵雪说。

至于是什么事没有多问。

羲和往空中轻点，有个黑色的旋涡浮现，那是离开的出口。

在陵墓之中基本每个人都得到了好处，有的甚至是再造之恩。若没有遇到羲和，也不会有这番经历，所以都心怀感激。众人纷纷向羲和道谢之后，便都退向了陵墓的入口。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空荡的石室里只剩下了羲和与龙文牧两人。

出口消失，羲和对龙文牧说：“跟我来。”

她带头走向石室的尽头。

在石室的尽头有一条往前延伸的过道，只是那过道里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

龙文牧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回荡在过道里，在过道里每走出一段路，墙壁上便会有夜明珠源源不断的亮起，不断照亮前方的路。

这条过道比想象中更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

羲和说有事想让龙文牧帮忙，但龙文牧实在想不出以自己这样低微的实力，在什么地方能帮得上羲和。没有急着询问，反正到了地方自然会知道。

过道里空气沉沉，也不知多久没有人从这里走过了。

偶尔能看见两侧石壁有些破损，有的像是自然损坏，有的又像是被外力所毁，还有些甚至像是火焰灼烧的痕迹。

一路走去，因为太过寂静，龙文牧主动挑起话题：“我有几个问题请教。”

“但说无妨。”羲和没有回拒的意思。

“羲和前辈如今是一缕残魂吧？”

“没错。”羲和很认真的回答。

龙文牧深深吸了口气：“最后的小世界里有一枚轮回丹，只要有一缕残魂在，就能重塑肉身起死回生。如果前辈你用了，应该也能活过来吧？”

羲和没怎么犹豫便答道：“生与死对我而言只是形态的不同，拥不拥有生命，都不是那么重要。”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活得太久的老人，在说着自己已经活够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不过想到羲和这般实力，估计在世的时候也是活了相当久远的时光，没准还真是“活够了”，对生与死已经没太大执念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羲和能以魂魄之力幻化身形，而且也能以正常人的方式活动。或许拥不拥有血肉之躯，是生是死，对她而言真没多大意义。

龙文牧顿了片刻，接着又问：“天月国的妖月，是羲和前辈放进来的吗？”

并不是责怪，只是单纯的询问。

“不错。”羲和一点也没有遮掩。

还真是羲和放进来的，龙文牧有些诧异。

“羲和前辈难不成认得她？”龙文牧冒出这个古怪的想法。

若不熟悉，羲和怎么会让外人进入。

让自己进入这处陵墓，是因为自己是墓族后裔。让千灵雪等人进来，也是因为千灵雪等人跟自己相识。那妖月又为何能进来？

“我与她确实认识。”羲和缓缓道来，“妖月只是她的化名，她真正的名字，是叫做炽融。”

炽融才是妖月的真名吗？只是这名字龙文牧并没有听过。

这妖月身上太多的古怪，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还有她深不可测的实力，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还想多问问关于妖月的事，但开口之前，他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另外一个石室。

先前的石室通过一条修长的通道，连通着此处的石室。

石室里的夜明珠还没亮起，视野暂时还被黑暗充斥。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龙文牧整个人为之一肃。

因为就是在踏入这间石室的那一刻，一股无边无际的危机感突然袭上心头。

黑暗里，他仿佛出现的了幻视，眼前的那片黑幕中，有无数的凶兽如海啸般朝自己扑来，像是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淹没。

接触到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他心脏突然狂跳，血液加速流动，一股热流瞬间冲上脑颅，全身上下每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种恐惧似曾相识，他接触到了那股气息，而这股气息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历过……

脑海嗡嗡作响，回忆中有什么东西炸开。没错，的确经历过，这股气息他以前就接触过。不是一次，而是两次……那两次，都是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经历……

不会，怎么会？不该这样才对，为什么这种感觉会出现，而且还是在这里？

“谨守心魂。”羲和的声音就像和风煦日，一定程度的安定了他心里的动荡。

羲和招手，墙壁上一团团光亮出现，照亮了整个石室。

石室里被光线充斥，驱散了阴暗，所有藏于阴暗之后的东西通通呈现了出来。

当看清了这些东西，龙文牧瞳孔猛烈的收缩，从脊柱里滋生出恶寒。

在石室的中央，摆放有一口石棺，石棺上雕绘着五行的图案。

石棺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仍然不染尘埃。

然而这只是其次，龙文牧的视线死死地钉在石棺的上方。

因为这口石棺之上，正插着一块玉盘般大小的黑红色鳞片。

只因这块鳞片的存在，勃勃煞气如海啸般在石室中席卷翻涌，鳞片附近的空间都为之而扭曲。

龙文牧久久的望着，不发一言。

他的身躯在颤抖，有什么撕开了心里没有痊愈的伤口，某种情绪从那伤口里流出来，然后充斥全身。

他认出来了，打从第一眼看见就已经认出来了。不对，应该说从他感应到那气息的一刻，就已经认出来了……

不会认错，只有这个他永远不会认错。

羲和轻轻叹息，早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那是安葬我遗骨用的石棺。而上面之物你应该也熟悉，是天妖九婴留下的鳞片。”

天妖九婴的鳞片！龙文牧的头发根根直立。

他是个有理性的人，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持理性，但前提是与九婴无关。

心里的惊涛骇浪卷起深埋的怒意，几乎快突破躯壳逸散出来。

“数十年前，九婴侵入此间，在此留下了自己的鳞片。他在鳞片上注入自身的力量，以此来消磨我的魂魄。倘若你没来，也许再过数年，我最后的残魂也将消散。这是针对我的布置，我自身无能为力，如今唯有借助你的力量，方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