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最后一波宾客,谈初微有些脚酸,今天还特意选了双低跟,站久了还是累。
“早点休息吧。”父女俩回到后宅,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老谈你等等。”
她换了拖鞋进了电梯,没一会儿就拿下来两个盒子。
上面的小盒子有些明显了,谈初微做到她旁边,“上面的就舅舅送来的贺礼,也不知道怎么的舅舅这次一出手就是三颗。真奇怪。”
谈嗣玟却似乎没有丝毫惊讶,“那下面这个呢。”
“下面的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一对袖扣。不贵,我没收入,是拿自己的奖学金买的。”
老谈看都没看上面的锦盒一眼,径直拿起下面的盒子,“绾绾长大了。”他十分欣慰地拆开礼物包装。
看不出什么牌子,但看质感以及背后刻的tan,应该是私人定制,看样子也不便宜。
当然这对袖扣的价格对谈嗣玟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可这是宝贝女儿用自己的奖学金买的,意义非凡。
“绾绾,我很喜欢。”
见他喜欢,原本忐忑的谈初微才微微放下心来,“那就好。”
老谈在袖扣比划着一只袖扣,越看越喜欢,果然是我家宝贝闺女,眼光真不错。
“绾绾,今天喝了酒,等等喝点解酒汤再睡,明天早上起来喝碗粥。”谈嗣玟放下袖扣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我的绾绾一转眼这么久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是之前那个没我腰高的小姑娘,再过两年就该结婚有家庭了,到时候我们越来越远,老谈也不知道还能再和你相处多久。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亏欠你。”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老谈絮絮叨叨的,难道是有点喝多了?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老谈说。
“哪个父亲不想看着孩子长大,绾绾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知道你面对我不自在,可我希望,希望你偶尔也走慢点,走点慢,老父亲要追不上了。
绾绾,老谈不拦着你深造,也不反对你现在呆在国外,但是,还是希望你尽早回到祖国。
老谈已经想明白了,你如果想继续读博士后,老谈不拦你,但希望你完成学业能回国发展。
帝都也好魔都也好江南也好,你喜欢哪里都好。你想继续做药研,我支持你,只要老谈干的动就撑着,干不动就交给覃厌孙权他们,不会让你分心。
到时候在你们喜欢的地方给你们建个实验室,建个药研集团,要是你们缺钱了资金不够,谈氏的钱就是你的钱,我永远不会拦着你。
我知道我的女儿和我一样倔脾气也很有主见,我的女儿不是住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九天翱翔的凤,就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我希望你明白,谈家永远是你可以栖息的梧桐。”
老谈就这样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谈初微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老谈你放心,等我完成学业,过了这段重要期,我一定回来,再也不走了。”谈初微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嗯,好。”谈嗣玟点点头,“早点休息吧,我今天可能喝的多了,居然说了这么多,解酒汤已经在热了,等等让李姐给你送上去。绾绾,晚安。”说着,老谈松开了她的手。
“晚安,好梦。”谈初微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她承认老谈说的对,自己有过怨恨,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想通,也问过几次,从来没有答案。
为什么离婚,为什么把她放在初家,为什么那么多年只有寥寥几面,为什么明明很关心,却感觉距离那么远。
这次呢,又是为什么忽然公开自己。老谈的每个决定她都想不通,老谈也从不给她答案。
谈初微不喜欢这样的就像是长辈总喜欢说这是为了你好,在她看来这难道不是亲人间的一种道德绑架吗。
因为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不能反驳。
因为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要体谅要理解。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只会增加困扰,你只需要知道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为了你好,这两个字仿佛是魔咒一般一层层叠加,让人无法反驳。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分辨选择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有承担后果的责任,我不需要一直被护在后面,我也能保护你们。
我不需要你们一味地为了我付出,我长大了,我可以站在你们身边,我更可以挡在你们面前。
那些事情一直是她心里的结,永远打不开,永远是个负担。
……
“李姐,这一颗打成粉,今天明天两天,混进绾绾的饮食,不要被她发现,切记少量多次,不要被她发现。”
“好的先生。”
……
没几分钟,李姐端着醒酒汤来到了楼上,“嘟嘟嘟。”
听到敲门声,刚卸完妆的谈初微从妆造间走出来,“进来。”
“绾绾,趁热把醒酒汤喝了。”李姐把汤从托盘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好。”谈初微十分乖巧地走过来捧起碗,李姐的醒酒汤她没喝过几次,是她的独家秘方。
手心传来的温度适宜,李姐一直是这么贴心,满满的中药香味,谈初微深吸一口气,没注意到李姐有些紧张的神色。
去了初家,谈初微整日与药草香作伴,觉得那味道可香。
感觉有点熟悉,她有些疑惑,还是喝了个一干二净。
见她没生疑,李姐松了口气,利落收起碗和托盘,“那绾绾你早点休息。”
“嗯嗯,李姐晚安。”
送走李姐,谈初微伸个懒腰去浴室冲澡。
……
客厅的谈嗣玟在下面坐了好久,李姐过来看了几次也劝了几次,后来实在不放心,于是硬是把他送回房间安顿好以后才放下心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她拿出兜里剩下的药粉,思考着怎么把这些无声无息地让绾绾吃完。
这事儿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绾绾十七岁那一年她就干过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先生不会害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