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温茉言眨眨眼,双眼里迸发出好奇的神色。
沈望舒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当即便开口道:“王妃娘娘若是没事,可愿随下官走一趟?你一个人在后宫闲逛,怕是会惹上麻烦。”
温茉言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
沈望舒笑了笑,带着温茉言,去向冷宫。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温茉言问道:“这冷宫里住着谁啊?竟是需要沈太医亲自送饭?”
沈望舒笑笑说道:“里面住着的,都是犯了错的妃嫔,有先帝的,也有当今陛下的。平日里是不需要下官来送饭的,只需要定期来看看她们的身体情况就好,今日……是安美人的生辰,所以下官给她带来一些家乡小吃。”
“原来如此,沈太医真是人美心善。”温茉言笑眯眯的回应着。
沈望舒微微一怔,人美心善?这个形容词,倒是挺有趣的。
他浅笑一下道:“王妃娘娘过奖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便来到了冷宫。
与温茉言想象中不一样,这里的陈设虽然简单老旧,可整体环境非常干净。
里面住着六七个废弃的妃嫔,面容苍老,却也温婉有礼。
她们看到沈太医来了十分高兴,因为除了沈太医之外,没有人会关心她们的身体状况。
其中一个年长的妃嫔,看向温茉言,有些好奇的问道:“沈太医,今日不是辛夷跟你一起来啊?”
辛夷是沈望舒的药童。
沈望舒笑了笑道:“他今日要晾晒药材,下官便让旁人替他,这是白芷,也是下官的徒弟。”
沈望舒给了温茉言一个新身份。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急忙应声:“奴婢参见各位娘娘。”
众人笑了笑,纷纷夸赞温茉言漂亮乖巧,气氛倒是十分和谐。
给众人诊脉之后,沈望舒现场配药,分给众人,随后才开口道:“下官去看望一下安美人。”
那个年长的妃嫔叹口气道:“去吧去吧,她啊,也是可怜人。”
温茉言看得出,在沈望舒提及安美人的时候,这些妃嫔脸上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难道说安美人病的很严重么?
带着心中的疑惑,温茉言跟随沈望舒来到安美人住的房间。
沈望舒抬手敲门:“安美人,下官来给您诊平安脉了。”
房间里传出一个温婉的声音:“进来吧,真是麻烦你了。”
沈望舒推开房门,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并不算太难闻,却令人感觉毫无生机。
温茉言跟随沈望舒走进去,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妆台前面。
她伸手理云鬓,可她的双手上,却没有一根手指。
温茉言瞳孔放大,有些震惊。
沈望舒见状,看向她微微摇头,希望她不要惊呼。
温茉言虽然惊讶,却也不至于失态,只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当安美人转过脸来的时候,温茉言看到,她竟然没有双眼,只有两个黑洞,难怪她的妆台上没有铜镜。
温茉言拧紧了眉,忍不住去想,这是犯了多大的错,竟然要承受如此极刑。
切掉了十指不算,还要挖了她的眼睛,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如此残忍。
沈望舒扶着安美人,来到圆桌旁落座。
安美人鼻翼翕动,随后笑道:“沈太医带了新人来?味道有些不一样。”
温茉言见状急忙行礼:“奴婢参见安美人,奴婢是沈太医的徒弟,名唤白芷。”
安美人点点头道:“原来是个医女,不容易啊,这个世道,女人能有一技之长,真是不容易。”
沈望舒笑了笑道:“娘娘今日看起来起色不错,最近饮食如何?”
安美人回应道:“还是老样子,沈太医,他回来了么?”
他?谁?温茉言好奇的看向沈望舒。
沈望舒一边给安美人诊脉,一边说道:“回来一阵子了。”
“他过得好吗?”安美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沈望舒继续回应:“很好,相貌英俊,文武双全,陛下很宠爱他,在诸多皇子中,当属翘楚。”
安美人长嘘一口气,满脸都是欣慰的神色。
她继续问道:“他身体还好么?入秋了,这满城桂花香,又要让他难受了,千万不要让他吃桂花做的东西啊。”
沈望舒浅笑一下道:“娘娘想得周到,您放心,王爷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从不吃含有桂花的东西。而且他不喜欢吃甜食。”
安美人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他现在有多高了?可有成亲?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家世太好不行,陛下会防着他的。家世太差也不行,给不了他助力,他日若是兄弟阋墙,他是要吃亏的。”
“娘娘放心,王爷他一切都好,王爷还年轻,对婚嫁一事并未开窍,倘若有好消息了,下官一定来通知娘娘。”
沈望舒说完话,便收了诊脉的手,随后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安美人吃。
一碗简单的长寿面,几碟小点心,安美人已经吃的非常高兴了。
只是她看不见东西,又没有十指,吃起来实在不方便。
一旁的温茉言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上前半步,却看到沈望舒朝她摇头。
直到离开冷宫之后,温茉言才明白沈望舒的用意。
沈望舒开口道:“你只能帮她一时,不能帮她一世,有些事,她必须自食其力,必须坚强起来。”
温茉言叹口气道:“沈太医所言极是,不过她到底是谁?听你们的对话,她应该有个儿子?还是王爷?”
沈望舒看了温茉言一眼,浅浅一笑,没有回应。
温茉言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能说?”
沈望舒回应道:“不是不能说,只是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于事无补。王妃娘娘,下官还是带你去用膳吧?”
温茉言揉了揉肚子,刚刚很饿,可眼下竟是有些没胃口了。
许是那安美人太惨了,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不知道……我能帮她什么么?”温茉言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也不能给秦王府添麻烦惹是非,所以她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底气。
沈望舒见状笑道:“辅佐秦王,照顾好湘王殿下,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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