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来到了东屋，坐到炕上玩起了手机。
李大娘转头问她：“为什么不去睡觉？”
“有啥可睡的，没有心情。”小甜说完，放下手机望着李大娘：“姥，你当初为什么只生了我妈一个闺女？如果你再生一个，我妈走就走了，也不用去找她回来。”
李大娘听了这话眉头微皱：“那时候不让多生。”
“真好。”小甜无比的羡慕：“我弟出生后，我妈就告诉我帮着带带弟弟，她要工作养家，每天打两份工，一天累死累活的，我白天上学，晚上帮着带孩子，我要是考试成绩不好，我妈还骂我。”
“……”李大娘。
李海城默默地听着，他虽然对堂姐有怨言，却不能在其闺女的面前说她一句坏话：“你回西屋睡觉吧，心里也别有怨恨，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着也比外人强。”
“我不想去睡觉。”
“听话，明天一早得早起。”李大娘并不希望小甜留在这里，因为一个人在离世之前，会出现很多匪夷所思的情景，她怕孩子吓着：“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你就去后园子摘葡萄吃。”
“还有葡萄？”小甜来兴趣了。
“有啊！”
“那我去睡啦！”小甜到底还是孩子，有气也只是一时的。
李大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李海娇进来，不解地问：“为什么又要二胎？”
“怀上就要了。”李海娇的解释很合理。
“也对。”李大娘也不能说别的，本身女儿十五年没回来，双方已经很生分了：“海城啊，你回去吧，要是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行，我走了大娘。”李海城也不理李海娇推门离开。
李海娇盘腿坐在炕上望着父亲：“爸，你看我一眼吧……”
“……”李大娘。
李大爷自然是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看不看的能咋地？十五年不回家，心狠到这种地步，全天下能有几人？！
李海娇喊了很多次，都没让父亲睁开双眼。
李大娘也没管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跟李海娇说道：“你回西屋睡觉吧，我来照顾你爸就行，你能回家陪着五六天就行了，其余的不用你。”
“妈……”李海娇也看明白了，父母根本没有原谅她。
李大娘摆了摆手，她只想安静安静。
李海娇回了西屋，躺在炕上一宿没睡。
次日一早，小甜早早就起来了，帮着李大娘做饭，见姥爷脏了的裤子泡在盆里，居然动手把裤子给洗了。
“哎呦，可不用你啊，多脏啊！”李大娘发现时人家已经快洗完了：“哎呀，你咋还上手了呢，我来洗就行啊！”
“这么多呢，你一个人得洗啥时候去！”小甜笑着将洗好的衣服裤子搭到了晾衣绳上：“姥，我们回来也不是来溜达的，我也想帮你干点啥。”
“你真是太懂事了。”
“我随我爸。”小甜看了一眼早起就收拾当院的父亲：“姥，我爸虽然身体不太好，但干点活还是行的，就是不能干苦大力。”
“你爸脾气确实好。”李大娘想到当初吵吵起来的画面，女婿就是一声不吭，性子属实沉稳：“你爸是不是也听你妈妈的话？”
“嗯，我爷我奶也听，只可惜他们出车祸三年前去世了，当时一大帮人过马路，突然就冲出来一辆车，撞死了六七人，有几个年轻小姐姐虽然活下来了，却也落下了终身残疾。”一想到那个画面，小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唉……”李大娘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死法属实挺惨。
小甜的弟弟叫小瑞，这孩子也不用别人带着，在菜园子里摘了很多的蔬菜，然后朝着李大娘憨厚地笑着：“姥，我摘了这么多的菜，咱们一会儿吃呀！”
“行，拿来吧！”李大娘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虽然女儿混蛋，但两孩子还真挺好，特别是老大，居然不嫌弃衣服脏，这么大的孩子真难得。
李海娇也没闲着，去厨房洗碗做饭，然后打盆水给父亲擦身子。
林染一大早特意回来一趟，看这一家四口都没闲着，也没跟他们打招呼，进屋看了一眼老爷子：“还有五天了，十点左右吧，你们心里有个数。”
李海娇诧异地望着林染：“你什么时候还有这套技能了？”
“以前只会看，但时间估摸不准，后来慢慢的就能从脉搏看出来。”林染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反正看着看着就会了，根据脉搏的跳动，然后再通过观察来判断。
实际上林染也说不明白。
李海城从外面过来了，见到林染满脸的膜拜：“林哥，你啥时候来的？”
“刚到。”
“呃……我……”李海城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林染。
林染立马明白了，叫上李海城去自己的车上私聊：“啥事？”
“我大爷还有几天？”
“五天，上午十点左右。”林染下了最后通牒，肯定就是这个时间。
“林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给将死之人往后延续一段时间，那人会不会能多活几天？”李海城始终认为林染有神通，说不定就是阴间管理阳寿的，他说一句话就顶用。
林染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我要是有这本事，我还干这个？我随便瞎说，全世界都是我的。”
“也是吼！”
“你呀，就别异想天开了，人都有这一天。”林染知道他舍不得亲大爷。
“我也懂。”李海城叹了口气：“我姐回来了，我看跟以前一样，那脾气没啥大变化。”
“你姐找这个对象也可以了，要是换成同样脾气不好的，两口子天天得干架。”
“也是。”李海城嘿嘿乐了。
“你多陪着点，你大爷的骨灰盒得由你抱着，等人走后咱们再细说。”
“行。”李海城下了车，朝着林染摆了摆手回了院子。
林染开车回了吉安村，见到了等在村口的唐旺：“给我打电话啥事？”
“林叔，我爸自打回来后，一天流三回鼻血，他想瞒着，可被我发现了，我让他上医院，他说啥也不去，我用某度查了，好像是白血病。”唐旺忧心忡忡地说道。
“别自己吓自己，咱们今天就带你爸去看病。”林染嘴上安慰着唐旺，心里其实比谁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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