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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盛眼底宠溺,看着女孩的倩影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却是下一瞬,一道急行而来的身影打断了他,「大人,不好了!」
李长盛埋怨的睨了这小厮一眼,「如此着急忙慌的,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改嫁了!」
那小厮低着头不敢多言,默了片刻才道:「大人是太子殿下和廉清王出事了。」
「谁!谁出事了?」李长盛怪叫一声。
「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怎么了??」
「出事了出事了!」小厮着急的不行,「太子殿下和廉清王北巡回来经过童岭十二城被流匪劫持了,已经五天没有消息了!」
李长盛喊道:「你是说太子殿下和廉清王北巡回来经过童岭十二城被流匪劫持了,已经五天没有消息了??」
小厮:……「是啊,大人您倒是快拿个主意啊。」
「拿个屁!」李长盛嘴唇一直在哆嗦,默默念了几遍太子被劫持的事情。
前两天君上问他童岭十二城流匪的事情怎么处理,是他说的等流匪扰了天赤的百姓再说。
现在好了!这群不生数的混蛋居然敢绑架堂堂天赤太子和廉清王。
这流匪不灭,他这兵部侍郎是不是也做到头了!
李长盛脑子里面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随即狠了狠目光,不会的!他可是李家的长房长孙,未来丞相的接班人,他怎么能出事呢!
就是父亲、祖父也不会允许他出事的!
李长盛沉下眸子认真思考了片刻,「立刻去给景王送拜帖,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那小厮应声立刻去办。
重华殿
李嫣端坐高位,拇指大小的珍珠颗颗圆满,做成了一扇极华丽的帘幕,隔成了两个世界。
竹里此刻就跪在帘幕外面。
「赐座。」好半响,李嫣的话才传出来。
竹里叩头道谢,坐下之后却还是敛着眸子不敢抬头。
不知为何,他觉得李嫣的目光有些过于凌厉了,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李嫣道:「哀家听说,昨夜一直是你伺候在君上身边?」
竹里眉心一跳,这个「伺候」用的真灵性!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如此,君上喝醉了,是臣一直随侍在侧。」竹里躬身,重重强调了「随侍」两个字,这撇清关系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帘幕内的敏忠却看的一清二楚,竹里说出这话的时候。
李嫣一排水葱似得指甲全都嵌到肉里,双手用力的指节发白。
「哀家早就听说你伺候人的功夫很有一套,今日得见,传言果然不假!」
这话好似是夸奖,但怎么就让人听着觉得如此别扭呢?
只是不明白他和太后算上今天才是第三次见面,前两次都是匆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他也没有得罪她呀,怎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拐弯抹角的骂人呢。
竹里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臣好像不曾伺候过太后娘娘,不知娘娘是从何处窥得一斑?」
说完竹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也有点夹枪带棒了,可惜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
想来,太后应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伶牙俐齿!
李嫣瞬间怒意燃上眉梢,和那个妖媚祸国的竹天玄一样!
这竹里这张脸生的和竹天玄七分相似,尤其眉眼间那抹妖媚更是一模一样!
当初他是如何将慕妖一步步勾引到他的床上,这事情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
他父亲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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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夫君,如今儿子又要来抢她的儿子!
这姓竹的一家人未免也太可恶了些!
当初,竹天玄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慕妖为他竟一夜白头,与她更是死生不复相见!
整整二十年,到死都不曾来看过她一眼!
死后,又让竹天玄做了他的镇陵将军,美名其曰是镇陵,其实她清楚他只是用这种方式让他们两人最终合葬在一起。
李嫣岂能不怒,岂能不恨!
她命人将那***的尸骨挖出来,就放在她这宫殿后头一个废弃的茅厕里面,恨得心痒的时候就拿出来一顿鞭尸。
当初竹天玄可以翻起波浪,纯是因为她发现的太晚,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而如今,这竹里还在她手掌心中,他想要翻天,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嫣渐渐缓下心情,她平静道:「哀家见你也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做事细心,思来想去君上大婚之事若是交到你手中,你定能办妥。」
竹里:?
他不明白的抬起头,疑惑道:「臣,臣不知太后娘娘是何意思?」
「冬月二十三便是君上迎娶皇后的大日子,哀家要你仔细操办,一定要将这婚礼办好,办出新意来。」
迎娶皇后?李潇潇么?
竹里脑子有些混乱。由太后亲口宣布的结果和从李潇潇那里听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口竟像是被小镊子夹住心尖尖上最嫩的一块肉狠狠提了一下。
那种痛混合着酸楚蔓延开来。
可那个人分明今天早上还抱着他,还说:他也爱他啊!
竹里不敢相信,他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君上,他答应了要娶李潇潇?」
李嫣轻柔一笑:「傻孩子,这是自然。若非君上做主,哀家也不可能找你操办此事啊。」
「只要你答应了,圣旨和哀家的懿旨即刻就会下达。」
竹里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发昏,眼前发黑。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
后宫娶一位皇后,再在宫外金屋藏娇一个?!
这如意算盘真不愧是君上呐!
竹里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若是再早一天叫他知道他要娶妻了,便一定不会让后面这些事情发生。
可,为何老天捉弄人,偏偏让他先爱上他。
竹里很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站在珠帘外面,他的身形有些微晃,脸上的血色褪尽。
李嫣自然是看到的。
见竹里这副模样,李嫣说不出的痛快!
竹天玄你从前欠哀家的,如今就让你儿子来偿还吧!
好半响之后,竹里躬身:「请娘娘恕罪,臣不能从命。」
他拼尽全身力气压制着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李嫣怒拍扶手:「竹里,你要抗旨么?!」
竹里跪下敛着眸子,道:「臣隶属吏部,操办君上大婚之事应当交由礼部。臣不能越职。」
李嫣定定看了竹里片刻,指尖轻叩扶手,「倒是哀家考虑欠佳了。」
「既如此,哀家再找其他人办吧。」
竹里应了一声,「太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先告退了。」
他说罢起身要走,却是被李嫣叫住。
「竹里。」
他脚步微顿。
李嫣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清晰的敲在竹里心上:「哀家召你,就是要告诉你,君上要娶亲了,你可明白?」
这话的潜台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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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他不要再纠缠慕念了么。
竹里暗下双手已经逐渐握成拳,他重重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哀寂,「臣,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李嫣不肯放过他,逼他亲口说出来。
竹里很艰难开口:「臣只是一介外臣,君上宠幸臣,是臣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外臣不敢贪图别的,不该……」
「不该什么?!」
不知何时李嫣已经从珠帘后面走到了竹里面前,逼着他将后面的话说完。
竹里暗下已经捏的手心全是鲜血,「不该不顾纲常礼法,不知尊卑有序,明知雷池不可越而为之,不该为一己之私,贪图欢愉,不顾君上一世英名,险铸大错。」
李嫣暗下微微弯了下嘴角,那双凤眸中除了怨怒还有一抹不屑,她冷哼一声:「很好。你既知道你所做一切都是错的,该如何改正便不用哀家再教你了吧。」
「外臣明白。外臣懂得分寸,从今往后,绝不敢再越过雷池半步。」他很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再压不住颤抖。
李嫣闻言难得松了一口气,她仍死死盯着竹里,「哀家要你发誓!用你家人性命起誓!」
竹里陡然瞪大眼睛,他看着李嫣却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你不敢?」李嫣眸光一泠,「你若是不敢,便是刚才的话都是骗哀家的!你对君上……」
「我发誓。」竹里淡淡开口,打断李嫣后面的话。
他极缓极缓举起左手,三指指天,手心的血却顺着手腕方向汇成了一条血流,鲜血汩汩,滴落在地上。
竹里眼底一片死灰,「我竹里以全家之名起誓,对慕念绝无君臣之外的心思,如有违背……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像是一个没有气的破布娃娃瞬间跌坐在地上。
竹里仰着头,忍不住泪水从两颊滑落,他看着李嫣,一字一顿问道:「如此,太后娘娘可满意了?」
李嫣从眼底浮出一个很轻蔑的笑来。
仿佛竹里在她眼中只是一个低贱如草芥,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
她将手搭在敏忠手背上,优雅抬步从竹里身上跨过,离开了宫殿。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竹里控制不住泪水,更控制不住心口的那阵剧痛。
那痛苦让他忍不住的咳嗽,口腔中满上一股腥甜,他翻开手心,竟然是血……他竟咳血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座宫殿的。
竹里扶着这红墙一步步往外走,他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流逝,浑身都在发冷,冷的他牙齿打颤,只有靠近那红墙的时候,那墙上温暖传来,才让他好受那么一点点。
王土一找了一大圈终于看到竹里,他忙不迭跑过去。
「竹大人,竹大人您怎在这啊。老奴去重华殿也找不见您。君上正等着您呢,咱们快走吧。」
竹里迟疑着转了一下眸子,他眼底没有一丝光彩。
王土一这才注意到,竹里脸色苍白,一张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憔悴的让人心疼,整个人也好像丢了魂似得,说话他也不理。
王土一从前面拦住他的脚步,又重新说了一遍。
竹里眼珠滚动了一下,好似有了一点反应,却是摇了摇头:「不去,不见。」
「小竹大人,君上命人备下了饭菜,您……」
竹里猛然挥开袖子,眼底多了一抹果决:「我说了!我不去!」
他重重一闭眼睛,拨开王土一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路。
王土一不由发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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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竹里这是怎了,也不敢让他这副样子自己出宫。又连忙差人抬了一顶暖轿来送他。
竹里回到黎园的时候,是兰峰和蕴钰将他从暖轿上接下来。..
「怎这么凉?」蕴钰握着他的手就发觉冰凉无比,再伸手一探额头却是烫的吓人!
「祝余!臭道士!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蕴钰一边架着人往房间里面走,一边唤祝余的名字。
祝余搭上竹里的脉象,瞬间皱眉;蕴钰见他半天不说话,耐不住性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祝余却起身将他和兰峰两人都赶了出去。
「不准偷听!」他落下这么一句,转身拂尘一扬,大门瞬间紧闭。
「贫道早先与你说过,你若是要行那事必要小心万分,你与别人不同,怎可……」却是话说一半,他又压住了后面的话。
竹里木讷的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天花板,除了呼吸竟不像个活人。
「罢了,贫道给你下一副避子汤,以防后患。」祝余不再多言提笔写下一张方子。
他蹙了蹙眉,又将这张方子撕碎,重新换了三张纸,分别写了三个方子,三个方子分开看,各是治失眠、治肝火旺、治多梦盗汗的药。
回头再让三个人分别到不同的药房去买药,拿回来之后他再调配成一副,便就算有人盯着黎园,盯着竹里,也不会发现这药方中的关窍。
祝余写好方子后,见竹里还是不说话也不会动,又用银针给他扎了针,逼出一口黑血来,他整个人才算是活过来。
祝余不给蕴钰偷听,他果然乖巧的站在院子外面等着,却是背着手焦急的走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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