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大作,暴雨来得迅速又猛烈。
男人向车窗外看去,沉闷的空气似乎能吞噬掉他的灵魂,他的眼神定格在淅沥沥的雨水之中,幽深而空荡。
前面开车的何俊心情一点也不轻松,自家总裁和苏馨两人绝对磁场碰撞他就在现场,见证了两人如何分手。
只是他思绪很清晰,实际上沈西霖说出的真相,和真正的真相还是有所出入。
他不明白傅斯匀为什么要沉默,也不知道傅斯匀现在在想什么,虽然看着傅斯匀没有情绪表现,不过他挺担心的。
思来想去,他没话找话问了句:“总裁,是去公司还是?”
车后座的男人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没有给予半分的回应。
这种情况,何俊犯了难,只能先开着车去公司。
结果,再往车内镜扫过去时,却看到男人脸色沉黑,猛地吐出一摊血。
“总裁!”
血渍溅得车内一大片艳红,车后座的男人倒了下去。
车上情况完全乱套,何俊忙喊来后面开车跟着的其他人过来接手方向盘,火急火燎的将傅斯匀送往顾轻诊所。
一阵忙碌之后,顾轻从病房内走出来,脸色非常严峻:“到底怎么回事,阿匀怎么会急火攻心?”
何俊才是郁闷不已的人,因着顾轻和傅斯匀是好兄弟的关系,大致把前面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听完时,顾轻已经震撼不已。
又是苏馨,难怪这个强势的男人,会被伤成这样。
“我不懂。”何俊露出费解之色:“为什么总裁不辩解不告诉苏馨真相?明明是傅家做的事情,他一句也没有解释。”
“傅家做的和他做的没什么区别。”顾轻道,他为好友感到难受,也猜得出来:“而且,不为傅家背锅,万一苏馨找上傅家,傅家那边的人绝对会把她啃得一干二净。”
确实。何俊想了下,以苏馨的性格,在知道苏家是被傅家处理掉的,肯定会找傅家要说法。
“可是苏小姐不知道她父亲做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下场,总裁的父亲是被她父亲给……”
这句话,何俊说得谨慎。
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傅家会处置苏家,不是简单的商业吞并,而是有大仇。
顾轻“嗯”的点了头,说:“说出来,苏馨恐怕会更痛苦。”
今天苏馨各种话刺激总裁,怪罪总裁把苏家搞垮。真不知道,假如她知道自己父亲做过什么,她还能质问傅斯匀吗。
始终顾轻为傅斯匀不值,半晌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真他么上哪找这么痴情的男人!”
又想到傅斯匀为苏馨做的那些事情,顾轻悔恨道:“早知道会是今天这种情况,他洗了苏馨背景和傅南泽做交易的时候,我就应该更加力劝。”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病房,现在,他们作为旁观者也无法帮傅斯匀分担什么。
……
从顾轻诊所出来,傅斯匀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
抵达傅家别墅的时候,外面依然下着雨。
何俊往准备打伞下去接傅斯匀时,他已经从车上下来,浑然不顾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没有血色的脸庞抬头望着天空。
“总裁。”
何俊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撑开伞,奈何雨下得大,男人身上还是湿了不少。
但傅斯匀完全不在意,眼睛一味望着天空,旁若无人。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
他在车内,见到了在雨中哭泣的女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脆弱又绝望流泪的她,生了恻隐之心,目光怎么也挪不开,车上傅家为傅家办事的老人和他说:“少爷,您在看什么?”
那时候他要去参加继承人竞争,他知道身上背负着什么,不能被任何事情影响,决定扼杀掉这萌发的心动。
如果当时他没有多看那一眼,是不是就不会惦记上她。
往后她再来找自己进行交易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会拒绝。
遗憾的是,没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真真的发生,他就是那样着了迷一样的爱着她,在她来找自己交易的时候,心动如参天大树一样再次在他心底里扎了根。
一直以来,他心里也有个坎,他知道傅家和苏家的渊源,知道自己不能和她有结果,不能跟她结婚。
因此他克制过自己的爱意,尝试过去冷淡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为了钱才找上他,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可是他还是败给苏馨,看到她和任何一个异性单独相处,他都能疯狂的嫉妒加以阻碍。
他觉得,只要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可以用协议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永远的留在身边。
他无所谓,用协议控制她,不需要他爱她,只要他得到她就行。
直到她亲口说她爱的是别人,他才意识到,是他太傲慢,太高估自己。
他其实,也很渴望她的爱。
心脏又开始痛起来,疼得他几乎受不住,傅斯匀摁住自己的胸口。
胸口的枪伤还没恢复,他企图用身体的伤转移注意力,奈何肉体之痛不及心脏伤痛万分之一。
他站得有些摇摇欲坠,身旁的何俊赶忙的扶住:“总裁,我立马把顾轻喊过来!”
尼玛,干脆让顾轻以后把诊所开在别墅附近得了。何俊暗想。
“不必。”傅斯匀气息微弱的回了一句。
自己这个状态完全拜那个女人所赐,他抬起唇角自嘲的笑,往别墅内走去。
深入骨髓的教训是一意孤行得到了背叛,极尽的背叛。
算了,既然他下不了手杀了她,从今往后,他放过她。
……
“病人很虚弱,醒来带她去做全身检查。”
中心医院病房外,刚给苏馨做了基础检查的医生对沈西霖说。
沈西霖点头,担忧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这时,阿容走了过来:“少爷,她不是还怀着孩子?”
沈西霖瞅向阿容,阿容阴狠的说:“您甘心当冤大头我管不着,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傅斯匀的,她昏迷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不如……”
病房之中,苏馨是昏迷的,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沈西霖嚼动了嚼动舌头,微微半眯起眼。
阿容说得没错,趁此机会拿掉她的孩子,反正她身体虚弱,流产也很正常。
让干干净净的苏馨留在自己身边?
沈西霖眼中闪现危险笑意,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