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章 查抄朱勔家

且说赵重阳他们离开同乐园两个时辰后，被迷香迷倒的家丁、保镖和下人们相继醒来。一看就知道家里乱遭遭的，先醒来的人，见巡逻的家丁有两三个倒在地上，其他的人把他们几人弄醒时，他们才知自己莫名其妙的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大家准备找管家问一下，谁知不但没找着管家，连他的老婆和儿女都不见了。更让人要命的是找到五楼的时候，老爷、夫人及他们一家子所有的男丁全部被人害死在五楼，太夫人失踪，两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死在五楼。

一会儿闻讯赶来的朱勔的弟弟、妹妹在一片哀号声中，迅速派人报了官。知府马克明带人来看了现场，录了口供，至于密室里堆积的财物只有朱勔和管家才清楚具体的数目，只能作个大概的猜测，损失财物百万贯以上。

钱财都是小事，现在关键是还死了这么多人，这其中还包括皇帝身边的的大红人朱勔，他可是专门为皇帝收集奇珍异宝的专职官员。这个案子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处理不好，丢官事小，抄家灭门都有可能。

随同马知府到现场办案的有苏州的同知兼提刑官宋奇，还有捕头及一干捕快。

回到衙门的第二天，马克明又将宋奇和捕头温春华叫来，一同商讨案件的处理问题。

“根据留下的条幅看，这案件明显是江湖人士所为。他们晚上不知用什么诡秘的方法，半夜潜入同乐园，杀害了朱大人朱钦差夫妻，以及朱老太爷和两位小少爷。劫持了太夫人和身边的卑女，这个案子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必定有内应。这个内应是谁，我想知府大人和总捕头温兄应该想到了吧。”宋提刑官不急不缓地说道。

听了这位专业人士的分析，知府不觉眼前一亮，这样一来一些看似解释不通的事情，也是乎柳暗花明了。总捕头温春华受到提刑官启发，心里边也豁然开朗，脱口就说道：“对！这内应一定是大管家朱正廷，那些江湖上的豪杰也是他分批带进同乐园去的，否则在四五千人的重重包围中，那些江湖人士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能进入同乐园。此外，据率领巡逻船巡逻的校尉杨志讲，当夜丑时，正是管家声称要带太夫人到禹王庙烧香还愿，他们才放行的，并且老夫人确实在船上，她的两位贴身丫鬟也证明确有其事。”

于是一张海捕文书就依照这三人对案件的推断而形成：“案犯，朱正廷，男，32岁，苏州城居民，原受害人朱勔府上大管家。

朱正廷身为朱家大管家，不思报答主人厚恩，反而结交江湖豪强，杀害主人朱勔及家人、下人十多名，将主上百万贯的财富全部洗劫一空。同时将朱勔老母掠走，生死不知。

首犯朱正廷伙同多名江湖豪强杀了人，带着朱府的太夫人和钱财连夜出逃，亡命天涯，现特发下海捕文书，缉拿凶犯，若有见到与文书上所画的人面貌相似者，请即刻与各地官府联系，确认真伪。一旦确认是真凶，苏州府衙将出一万贯的赏金。

署名：苏州府提行司∥”

三人刚好将海捕文书拟好，朱勔的弟弟朱权、妹妹朱小燕就找上府衙，催问案件来了。马克明知府让提刑官宋奇将海捕文书和三人对案件的推断情况向两位苦主作的通报。二人只得催促官府立即将海捕文书四处张贴，争取早日捉拿到凶犯，为他们的亲人报仇。

朱权和朱小燕又在知府衙门向知府大诉了一番苦情，最后朱小燕又向知府和提刑官提出，杨志玩忽职守，让罪犯一伙得以从他把守的地方逃脱，必须从重治罪。

宋奇道：“杨校尉虽然有失职守，但毕竟不是罪犯。加之他自己已经主动去职到案，依大宋法律，治不着他的重罪。至于具体该如何治罪，本官身为苏州提刑官，自然会依律定他的罪。”

这宋奇号称铁面提刑，向来不畏权贵。平生的心愿就是维护法律的尊严，依律判案。加上现在朱勔已死，朱家地位一落千丈，朱权和朱小燕还过是一件白丁，知府自然不会帮着他们说话。二人见宋提刑官不答应，知府又不帮腔，自感无趣，便告辞出衙门，回转同乐园不提。

下午，马克明知府在衙门后堂与师爷闲聊。下午四点左右，忽然衙役来报，南京府解元赵重阳游学到此，特来拜访知府大人。同时递上一瓶精致的瓶装酒。这可是好东西呀，马知府可是听下人说，这种做工极为精致的水玉酒瓶在苏州市面上是少要五万贯一瓶，这可是自己平生的积蓄都买不到的呀。看在这天价宝贝上，他激动地喊道：“有请赵解元。”

不一会儿，赵重阳就被差役带进了后堂。

“学生赵重阳见过府尊马大人，见过云师爷。”赵重阳恭敬地行礼道。

马知府道：“赵公子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赵重阳道：“学生昨日刚到这里，就听说了苏州应奉局提举，钦差朱大人被江湖武林侠客杀于住处，密室中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全部被劫走。现在学生心里好奇，想问一下，不知知府大人何以了结此案？”

马克明就将自己和宋提刑官等人对案件的分析定论，及准备发下海捕文书通缉朱正廷大管家等情况详细告之。

赵重阳道：“请恕学生直言，大人和宋提刑官如果只是将案件本身如实上报。纵使你是太师的门生和心腹，恐怕也难逃治理地方不力，对钦差保护不周的罪责。轻则丢官回家，重则充军发配，家产充公。不知大人是否意识到这个问题。”

宋师爷道：“赵解元是否太过危言耸听了？马大人的治下出现这样的事情，最多遭朝廷的诉责，丢官则不至于。”

“不然。师爷和府尊请听学生的分析是否有道理。府尊是太师爷的亲信之人，靠着太师爷的信任，当上了人人羡慕的天下最富裕的两个府中的一个知府。但是，朝中近些年也不是太师爷一家独大，王黼、梁师成等人早已结成同盟，隐隐与太师分庭抗礼。这二人的手下恐怕早已盯住了你的这一肥缺，一旦有机可乘，必然会对你大打出手，将你赶下台，趁机安排他们自己的心腹之人上位。李颜向来又与朱勔走得近，童贯素来两不得罪，谁给钱多就帮谁。高毬表面与童贯交好，实际也不参与权力的争夺。这数人皆是当今皇上亲近之人，如果李颜加入王黼的阵营，也对你穷追猛打，那么太师决对保不了你。你们认为我的分析对否？”

马克明连连点头道：“赵公子少年老成，睿智天生，对当今天下的大事分析得入木三分，精避入微。正如你说，这件事情完全存在这些瘾患。赵公子既然分析得如此清楚，必然有良策救我？”

“我有一计，既可以保住大人的位置，还可以让太师和李彦结成同盟，使太师在朝中的地位更加巩固。这就是将朱勔入职苏州应奉局以来的种种劣迹如实上奏，抄没了哪些富商，逼死了多少人命，贪没了多少钱财，通通记录在案，送到太师和李彦处，太师和李彦见姓朱的贪没的财产远比孝敬给他们的多得多，必然心存怨恨，将他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在皇上面前提起，皇上见了情况汇报，自然也是同样心理：‘我这么信任你，将花石纲皇差交付于你，谁知道你借机大肆敛财。打着花石纲的幌子，以权谋私，逼死无数人命，让天下百姓骂我是昏君。引起江湖豪杰的不满，使他们激于义愤采取非常手段。’太师爷和李彦再内外夹击，乘机进言查抄整个梁府，把他弟弟和妹妹的家以及梁家原来的旧宅一并抄了，到时查抄的任务还不是由府尊你来执行。那时至少又可以抄得上百万贯钱财，到时给蔡太师和李彦各送十万贯巨资，大家皆大欢喜。当然，送十万贯的事必须事先向太师和李彦说明，只要他们知道抄了朱勔的家，可以得到如此大的好处，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促成的。只是要使皇上相信朱勔贪污了巨资，其中有一个关键的人物，这就是守卫水门的禁军校尉杨志，他的罪行可大可小，只要他配合你们一口咬定，那晚上随朱管家他们一同出去的不是一条船，而是十多条载重上万斤以上的木船。那么十多船金银珠宝价值千万贯是只多不少。太师、李彦、皇上无论哪个听到朱勔密室中有十多船财宝，心里一定对他恨之如骨，这样后续对朱勔弟妹进行抄家灭门也是预料中的事了。只是这个杨志向来不会转弯抹角，这次要叫他说谎，料想有些困难。若你们不介意，我愿意当这个说客。只是他若愿意配合，请你们一定说动宋提刑官，将杨志从轻发落，逐出军中则可。”

马知府见赵重阳主动请缨，前去说服杨志，自然是无不应允。

……

两个月后，果然朝中发下批文，下令将朱勔弟弟、妹妹的住处及朱家老宅彻底查抄，果然抄的财宝不少，金银和铜钱就有一百八十万贯，而其它的珠宝首饰和古董还不算。朱勔家的事情完结了，赵重阳也如愿得到一名猛将，这就是著名的好汉青面兽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