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柔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接下去这个话题。
“那个仙尊,你有查到什么吗?”易晓柔接着问。
当年的事情,除了能预知到未来的易峰,亲身经历的易晓柔,其余的人便也只知道些皮毛罢了。
所以除了易峰和当事人易晓柔,也没有人知道易晓柔为什么心心念念要查探仙尊的事情。
“那位仙尊常居于九重天外的云溪山中,轻易不出山门,身边亦无仙侍伺候左右,听说他是上古时候仙气衍生而出的仙胎,不过现在的仙界也甚少有仙见得那位的真面目了,当年说是他带兵攻破异端的北漠防线,直捣琼山,也是打败清溪的唯一一位仙君,可以说,有如今的仙界,他功不可没。”
易晓柔从之前就想打探关于仙尊的消息了,只可惜当年没死的异端第一时间被驱赶到九幽,没死也死透了,其余生存下来的也历时许久,知道的还不如白芷多,至于战夭和枫叶,都是当年外围的势力,而且她们对于清溪和仙尊的事讳莫如深,并不多言。
易晓柔也只能拜托易峰去查了,他身处仙界,熟悉了之后打探消息也容易些。
她先前只是想知道纳兰沐风与仙尊的关系,但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清溪与仙尊也是有渊源。
她想起来战夭因为她与纳兰沐风在一起所以才渐渐离心,因为她离开纳兰沐风后又俯首称臣。
邪凉说,因为她们之前有了一个被男人迷了心智的王,所以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个清溪,纵使她有与清溪比拟的实力。
所以……那位迷了清溪的祸水,也许是他?
以前只是隐隐有这个念头,现在经过易峰这番话,她心里对于这个推测更加肯定了几分。
所以,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纳兰沐风与那个仙尊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年他以仙尊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是自称仙尊,皮囊虽然是纳兰沐风的皮囊,气息也是那个气息,可是易晓柔后来想想,才发觉心里那个怪异的感觉是什么,虽然那具皮囊就是纳兰沐风,可是感觉不对。
一个人在如何伪装,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变得判若两人,连感觉,往日的点点完全不同,以纳兰沐风的聪阴或许可以做到如此,但她觉得,以他的高傲,是不屑于这样的做法的。
当年他知道易清岚所做的事情时,眸底毫不掩饰的轻蔑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他看不上这样的做法,后来又怎么会舍下自己一身傲骨做他看不起的这种事呢?
易晓柔一直以来,也更加相信她自己的感觉。
感觉不对,她的心里始终就梗了一根刺,那根刺也导致她没有办法完全地去恨他!
“只是,那纳兰沐风出现的时机,却是清溪为首的异端一族灭亡百年后,我多方打听之下,虽然没打听出什么,也不曾见过那仙尊真容,不过可以确定他和那位仙尊应该是有什么联系的。”
“当我提及纳兰沐风与仙尊的名字时,分别问倒没什么,只是我有次故意在一个资历尚可的仙官面前提起,他的反应却很奇怪,含含糊糊两三句带过,倒是有几分遮遮掩掩的感觉。”
至于到底是什么联系,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见易晓柔似在沉思着,可他却不愿易晓柔因为其他男子多虑几分,他讷讷着,眸底带着几分青涩小伙在心爱之人面前才有的局促,“晓柔。”
易晓柔被易峰一句话拉回思绪,她抬眸疑惑地看着易峰。
“如果……我是说,等一切事情解决完之后,我和你,带着宝宝和宝贝一起隐居山林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这个舅舅和你们一起,去哪儿都好,不再理会所有事情,过得逍遥自在一点……”他紧张地看着易晓柔,手足无措地解释,眸底带着些许希冀。
易晓柔楞了一会,含笑点了点头。
“真……真的吗?”易峰惊喜地问道。
“嗯。”易晓柔笑了笑。
易峰得到肯定的回答,两只手搓着,身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满面红光地看着易晓柔,“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下一秒就用瞬移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后面仿佛有债主在追。
白芷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主要是信息冲击太大,她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真的?”
易晓柔早已收起了唇边的笑意,眸底是白芷熟悉的,三百年来最常见的那种冷酷。“人生活着尚且需要点盼头,更何况是魔,若没了盼头,真不知道那股热情还能保持多久?”
白芷听完皱了皱眉,虽然易晓柔这样的方法很无耻,她自己也觉得不太舒服。
可到底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易峰心里不会不清楚易晓柔说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不过是他太爱了。
只要一点点正面的回应,即便那不一定是真心的,他也能很开心。
而且站在易晓柔的角度想,她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做了一些更有利于她自己的决定罢了。
只是大饼再大,终究是画的,总有一天会消失。不知当时迷惑在大饼的诱惑中的魔,真正清醒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了。
——云溪山颠——
层层祥云缭绕中仿佛能见五色莲花座的光芒,圣洁高雅,莲花座上的仙人一直阖上的双眼不知感觉到什么,才缓缓睁开。
在他的面前,左边是一个悬浮在莲花图腾上的金色宝塔,塔上金光四溢,最亮的就是塔边刻着的符咒,平常稳稳悬浮其上的宝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横冲直撞,撞得整个塔体摇摇欲坠。
而右边是一个碧色的葫芦,那是向专练仙丹的老君借来的宝物,葫芦瓶口边贴着张符咒,却是稳稳立着,两个宝物都是能镇魂体的宝物。
仙人看着那宝塔,仿佛在看垂死挣扎的蝼蚁。
他轻轻勾唇,额间朱砂衬他容颜胜雪,比他座下莲花更加圣洁。
“不要挣扎了,三百年前你意图违背我们的约定,便不怪我将你镇于塔内。”
“三百年你都未曾能出来,如今也更别指望了。”他眸色幽幽,仿佛在回忆些什么,眸子里却没什么情绪。
无悲无喜,方成大道。
当年他就是为成大道,才狠心剔去身上一魄。
当初可以造就纳兰沐风这般祸害,如今他也一样可以毁了他。
只可惜,纳兰沐风聪阴一世,之前有他一魄保他顺风顺水,天上的神仙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未敢对他做什么,才造就了他那自负的性格……
而他,最后也是败在那自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