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循礼还没有来得及向郑秀询问一些什么,郑秀就率先开口了。
“京城里面,最精通兵事的是谁?”
“当然是刚刚在宫门之前寒暄的刑行老将军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现在有事情找他。”
“知道是知道,但是拜访这种人一般都需要提前送拜帖,要不然不合乎礼数。”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立刻带我去。”
苏循礼看着郑秀认真的脸色,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在头前带路。
虽然不知道郑大人在他和女帝交谈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是郑大人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
两人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到了一扇看起来气势恢宏的大门之前。
看到这两人在此处驻足,自然有下人出来迎接二人。
“不知道二位来此是为什么,可曾递交过什么拜帖?”
“你只需要告诉你家大人,来的是工部尚书郑秀即可。”
苏循礼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下人立刻就朝着里屋跑去。
还有其他人把二人引导到上房,添茶倒水。
很快一道爽朗的笑声就从里面传来。
“你这新上任的工部尚书不去你那工部报到,怎么却到我这将军府耍起了官威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郑秀有过牢房酒水情的刑行老将军。
“老将军,此时来,是有要事相商,特地向您来请教的。”
郑秀说完这句话,也就为这一次的见面定下了基调。
而对面的刑行一听,不是来找麻烦的也立刻松了一口气。
毕竟眼前的这位郑秀,可是一天砍了将近一百颗头的狠人。
即使是在战场上冲杀了十余次的士兵,都未必能杀过那么多的人。
刑行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把两个人带到了书房之中。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郑大人觉得为难,还要向我这朽木一般的人来请教。”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在女帝的书房里面,看到了一份奏折……”
郑秀十分认真的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和想到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只不过对面的刑行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似乎是在思考着郑秀说的那些事情的可行性。
只是几个呼吸,行刑就把自己桌子上面的灯台一扭。
旁边的一幅画像立刻就翻转过来,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小洞。
然后刑行就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郑秀和苏循礼对视了一眼之后,也就跟了上去。
一开始环境还很昏暗,但是等到刑行用火折子把灯点燃之后,一副巨大的沙盘就出现在了几人的眼中。
郑秀只能大概的判断,最中间的那个城池应该就是京师。
旁边的一座高山应该是比较出名的九仙山。
其他的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而刑行则是朝着南面移动,终于在一处非常靠近边界的地方停下。
然后开始一步一步的推演。
从两军的阵旗,开战的时机,战斗的交锋,撤退的方向。
一开始刑行还需要摆弄几番,到了后面,只是一个呼吸的工夫,沙盘上就可以模拟很多次大战了。
一次又一次,经过来二十多次推演,郑秀无聊的都要睡着的时候,刑行才停下自己的动作。
“你的顾虑未必没有可能。”
刑行说着,就对着不太了解兵势的郑秀和苏循礼解释起来。
正常的作战情况,一次战斗很难建立这么大的战功,尤其是在双方都是步兵的情况下。
战斗的惨烈还会加剧,但是战斗的损伤却会减少。
而且南蛮的撤退路线有三条,最好的撤退路线是直接向南撤离。
这样他们不但可以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城池,还可以得到物资的补给。
比较稳妥的是向西南方撤离,因为那边地势险峻,多有乱石奇瘴。
这些对于大夏的军队来说是阻碍,他们却可以如履平地。
而向着天水河撤退,则是最最差的路线,不但渡河本身就是一个难题。
对于士兵是极大的考验,而且渡河之后还有可能带来很多的疾病。
只要是稍微懂点兵势的人,一般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是对面偏偏就做了。
至于天水河的上游,在沙盘之上看一看的清清楚楚,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泊。
现在天气还比较正常,两军可以隔岸对峙。
要是下雨的话,湖泊的水流淤积,堤岸被冲垮的话,立刻就会水淹两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萧家人之前不是守护南方的,对于南方的情况还不够了解。
不管是对于敌军的判断,还是对于情势的把控,都非常的生疏。
经过刑行将军的这一番解释之后,郑秀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并不是不无道理的。
"所以?"
“所以我会现在,立刻,马上,通知殿下,让陛下准备好战败准备。”
刑行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穿了一身衣服,准备离开。
看到旁边的郑秀还没走之后,便立刻提醒道。
“你现在立刻回去,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来过我这里,毕竟现在全体文官都视你如水火,要是再让武将注意到你,那就更加不是好事了。”
“一个文官并不可怕,但是一个精通军事的文官,绝对是所有武将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次要是萧家战败,不仅仅是南蛮会来找大夏的麻烦,还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找大夏的麻烦
,甚至就连之前积压的麻烦也会一股脑的涌出来。”
老将军说完之后,就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而一边的苏循礼也拉了拉郑秀的衣服,示意他们两个也应该走了。
只不过就在他们走出府门的时候,迎面就撞上来了当场的首辅。
此时的齐青海正从轿子上下来,自然有奴才跪在一边充当脚蹬。
等到他完全走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郑秀和苏循礼两个人。
齐青海只冷哼一声,就走到了邢府的大门之前,说明自己的来意。
而门房也是恭恭敬敬的把这位权倾朝野的老臣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