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危机纪元50年，侦察队】

为了验证“伪文明”毁灭消息的准确性，联邦政府决定派遣一支侦察队去中微子信号发射源。于是，太阳系联邦舰队出动了15艘舰上速度最快、性能最好的反物质飞船，并由杜兰德上校带领，队员军衔在中士和上士不等。此外，还有两个不是军人的人，那就是消息的第一次见证者：汪江波和叶薇。

侦察队飞船发射的时候，舰队刚好在木星轨道上徘徊，而中微子发射源在距离冥王星轨道内一个天文单位左右。由于反物质飞船的最高速度可达光速的60%，所以侦察舰队只需五天到达，也许更少。这样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十五颗星星在幽深的夜空中若隐若现，舰长东阳绮悦深深地望着那几颗星星。她知道，他们启程了。

六天后，侦察队已到达目标地点。六天——比实际的航时多了一天，因为他们多用了一天的时间进行减速。

刚到信号源，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还是幽深的太空，黑的神秘。

等等，什么都没有？这似乎很奇怪。然而，真正的二维平面是人看不到的，它是没有厚度的一面，光线可以直接穿过它，如同基石帝国的投影。看见它从理论上讲也不行。正是这样，才导致了侦察队所看到的“看不见”的效应。可如果这样，那又有疑问了？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那信息里的照片上的画面就无法解释了。

其实不然，信息发送者看到的只是二维化的能量释放效应，这种效应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在当时，彭晓明只是把能量释放效应用照片记了下来（能量辐射的形式恰巧是可见光）。当侦察队到达的时候，能量释放效应已经结束，故而看不见任何东西。

在连续几个小时的探查之后，也不是一点东西都没找到：他们在某处地方找到了一块敌军战舰碎片，它很幸运——没有因维度打击完全跌落到低维度，因为它的一半在跌落区内，一半在外，这种事件发生的概率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那块碎片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断了一样。这还不算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被斩断的截面竟然特别平整，完好无损，和没有切割时的横截面结构一摸一样。就算是激光切割也不可能那么平整！

“杜兰德上校，你不觉的这个碎片的结构非常奇怪吗？”叶薇说。

“觉得。看到了。”杜兰德细心的看着这块抓捕回来的碎片。

“你不觉得我们有点像考古队员吗？”汪江波微笑的试问。

叶薇笑了笑：“您很幽默。”

“这块碎片我们假设它是在舰体遭受攻击的时候碎裂的啊。但如果是碎裂的话，它的断面多少会有点参差不齐。而它的内部结构，或者说断面，却是齐整的。”杜兰德用疑问的语气说，“所以，是什么样的打击可以使战舰毁灭而不会破坏其内部结构呢？”

汪江波打开了腕表手机，调出了他在空间站接收到信息的那幅图片。他早在之前就把那幅图片用腕表手机下载了下来。

“看！这是那束中微子信号发送的图像。”汪江波向所有人指着信息窗口。图像记录下来了一个平面，旁边是漆黑的太空，这个平面上面是早已被破环结构的战舰，里面的核聚变反应堆仍在二维空间里发送着光线。汪江波飞船的场景被同步到其他的十四艘飞船上，其他的飞船亦然。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你确定这是这里吗？”另一艘飞船上的军官通过通信信道说。

“确定。这是信息发送者发送的图片。但……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杜兰德说。

“诶，你说，这张照片上的平面是不是仅仅是一个像而已，光成的像而已，真正的实物已不在这里了。”众多的直播画面里面，一艘飞船的科学军官说。

“可是，这种毁灭打击的方式确实有点牛。”叶薇随着感叹道。

“真的碉！”汪江波附和道。

“会不会是这样子，图片上的战舰在一个平面上，那么攻击者可能以一种形似平面的武器将其套住了，可能类似设想中能量壁套索的武器。”杜兰德的侍卫说。

之后，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在无比深黑的天幕中，沉寂显得更加无声。

“我懂了！”，突然，有一个人打破了面对谜团的沉寂，如同狂风吹皱了平静的湖面。还是那位科学军官：“之所以我们看不到它，是因为它是二维的——它就是一个平面，一个无限薄的平面。而战舰在‘画’上被碾碎的原因就是它被压缩成‘画’了。它原有的内部结构被破坏。”

“？”所有人正匪夷所思中，只有科学军官的声音还在久久回荡、回荡……

“知道我还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了质能方程，那些物体消失——也就是质量的消失……而质量可以转化为能量，那些物体就转化为了光辐射能！由于它变成了二维，它们的质量对三维来说已没有意义，所以都化为了能量，并散发。所以才能看到它，看到的不是它本身，只是它的能量释放效应！但它成的二维的像却是真实的。”科学军官激动的说。而这时，所有侦查队的人都庆幸带了一位科学家过来。

说到这里，杜兰德接了过去：“所以，它们的武器就是可以使物体……不不不，是整一片空间，都蜷缩一个维度进入微观，迫使其中一个维度只有微观所有，从而使宏观维度的降低！如果说要给这种特殊的打击方式起个名字，我愿意叫它——‘降维打击’”

科学军官点了点头，鼓了鼓掌，说：“弦理论……想不到啊！杜兰德上校，您对物理学并不外行。”

当众人都云里雾里时，只有两人真正得到了答案。

“我还得去思考一下。”说着科学军官回到了舱室，在里面用腕表手机打开几个草稿窗口，在里面演算起来……

在休息了几个小时过后，一些不懂的人渐渐的也懂了，而科学军官也得出了最终的结果。

科学军官清了清嗓子，大发言词：“确实。和最初设想的一致。武器应该是一片空间，和我们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它是二维的，它的维数是2。三维空间或物体，在触碰到那片空间时会因为那片空间维度低的限制而被降低维度。在宏观维度中有一条规律：高维度的空间接触到低维度空间会向低维度跌落，如同瀑布流下悬崖，一下子仿佛都变‘平’了。而那个丢失的维度并没有消失，它成为了微观中七个维度中的一个，直到跌落完成，那片空间会只有两个维度的结构有宏观特性，其他的八个维度只在微观中。”

“可以那么说。解释的很完美。”汪江波敬畏的说，“其实维度本身就是空间、物体的结构吧。”

“可以那么理解，但它的真正意义是空间的向量。”杜兰德说。

汪江波自己想了一会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宇宙原本十维都延展到了宏观，但我们现在的宇宙是三维就是上一个维度的智慧文明滥用这种维度武器造成的。”

这句话使科学军官想了一会，这似乎触动了他的思想神经：“如果真实的世界这样，那那些上一个宇宙的文明该有多强大。上古之战将是多么惨烈！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现在的三维宇宙不要再低维度化下去。”

“呵呵呵，你说的不就是《三体》吗？”一名士兵在旁说。

“‘三体’是什么？是一种物体吗？”

“它是古代的一本科幻小说，一名叫刘慈欣的大家写的。内部的设想和你们刚才的一样。同是古代出名的有宝树的《时间之墟》、韩松的《宇宙墓碑》、江波的《红石》。”

“哈哈，‘江波’？”汪江波说，“和我的名字好像！”

“喂，各位，经历了那么有意义的旅程，不得不去庆祝一下。走，去冥王星看看。”杜兰德说。

“走，去找冥神玩玩。”汪江波笑嘻嘻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