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心月便赶去了回春堂,却见堂前吵吵嚷嚷围满了人。
只见回春堂的正堂里停了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老妇人。一对中年男女围着老妇人哭诉着。
“我娘昨日在你家抓了两副药,今天一早就上吐下泻人事不省。就是回春堂的药吃坏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大声说道。
“娘啊!你快醒醒啊!”女人边哭边喊。
“哎,真可怜,”“就是的,这回春堂平日就傲慢得很,多问两句就不耐烦!”“可不是,诊金又贵,穷人家根本看不起病。”“今天到底出事了,真是活该!”看热闹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幸灾乐祸。
李千文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灰败。
江心月上前,冷冷地说:“是谁指使你们来讹诈的?”
“哎,这位小姐,你是谁啊?凭什么说我们讹诈?”男人斜眼看着她。
“我且问你,药单呢?熬药的药渣呢?”
“这,这,已经倒掉了!”男人有点慌。
“既无证据,那就是讹诈!”
中年男女相互一使眼色,便叫道:“那我们要报官!”
江心月一惊!李成业还身陷牢狱,若李千文也牵扯进官司里,那局面就更混乱了。
正在此时,几个衙役冲了进来。为首得大声喝道:“所有人不许动!咱们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起赃银!兄弟们,好好搜!”
转过身,对着李千文傲慢地说:“嘿嘿,李大夫,不好意思,盗贼黑风供出他给你家少爷的赃银,都被李成业藏在家里了。咱们也是公事公办!”
李千文浑身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伙衙役在回春堂一阵乱翻,高大的药柜被掀倒,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精心写好的处方被踩得脏污不堪,到处一片狼藉。
一个衙役从后堂跑了出来,一路高喊:“找到了找到了!这银子上还有被害客商的银号呢!”
李千文一口鲜血喷出。
“伯父!”江心月惊呼。
几个衙役见此情景,使了个眼色,带着银子扬长而去。
李千文急怒攻心引发严重心疾。随时可能再次病发身亡。李成业通匪的罪名也被坐实了。已经上报朝廷,只等秋决。
消息传来,江心月心痛如绞!她紧握双手,指甲深深嵌进了掌中,鲜血淋漓。
当夜,两个黑袍人来了府衙大牢,正是江心月和江府首席护卫江栋。
江栋塞给牢头一大包银子后,江心月急步而入。
看到躺在一堆干草中间那个肮脏不堪的男子,江心月喉头哽咽了。
李成业扑到门口,急切地说:“心月,你怎么来了?我没有通匪!你相信我!”
江心月知道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候,她的时间有限,只能长话短说。
“成业,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何会有人诬陷你?”
李成业一脸的绝望。“没有,我想了无数次,我确实没有得罪什么人,更不会与人结怨。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想让我死?”
江心月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设想,她咬着唇,摇了摇头。
牢头匆匆进来,“快走了,江小姐,再晚会被人发现的。”
江心月含泪握了握李成业的手,一扭头,大步离开。
“心月,我父亲怎么样了?!”李成业急急问道。
江心月身形一滞,她不敢回头。轻声说道:“伯父一切安好。”
她的身影如黑蝴蝶般扑出了牢门口。
“江小姐,您不能进去,大人已经休息了!”一阵吵闹声从门口传来,祝光远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院子里,江心月一袭黑色的披风,如水的月光照在她清丽难言的脸上,她的脸竟比月色还冷冽。
祝光远挥手让家仆走开。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淡淡地说:“江小姐,深夜擅闯本官私宅,胆子不小!”
“要说胆子,小女子难及大人之万一。”江心月静静地看着他。
祝光远眉心一皱。“江小姐此话何意?”
“大人应该比小女子更清楚。”江心月毫不退缩。“大人,难道你真的相信李成业是山贼内应?还是另有所图?”江心月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有些发颤。
“江小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祝光远阴恻恻地盯着她。
“大人,我不跟您绕圈子,您是否因为我要嫁给李公子而心生嫉恨,所以唆使盗贼诬陷他?”
“江小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来人,把她赶出去!”祝光远恼羞成怒地喊道。
江栋挺身护在江心月身前,他身材高大,面罩寒霜,目光冷冽,众人竟不敢动作。
江心月狠狠地瞪着祝光远,一字一句地说:“祝大人,您今日所为,实在令人不齿!”
她说完,转身便走,宽大的披风在夜风中翻飞着,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