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江心月的手紧紧握住缰绳,似乎感觉不到那刺骨的寒意,只有那漆黑而深隧的双眸偶尔闪过一丝痛楚。
她纵马急驰在回青州的官道上,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这么急着回家。她甚至弃了马车,只有这冷风中的风驰电掣,才能平息她胸中那无法排解无法释放的痛苦和无奈。
江栋紧紧跟着她,不时担忧地看着她雪白而平静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小姐,天色已晚,到前面客栈休息一晚再赶路吧。”
江心月看到了前方模糊的小镇,放慢了速度,说道:“也好。”回首看看江栋疲惫的脸色,和远远跟着的马车,叹息一声。
“小姐,回去以后有何打算?世子殿下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刚刚继任世子之位,没时间来找我。”江心月心中一痛,哑声道。
“世子殿下不是无情的人。”
“所以我更要走,我若留在王府,也是令他为难。”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她不怪任何人,只能说他们无缘。
“江栋,你还记得我们去漠北之时,曾想过开拓当地商路?我觉得可以一试。”江心月的眼睛在暮色里闪着光。
“只要小姐差遣,江栋万死不辞。”
“嗯,待回家里安排好一切,便准备好赴漠北的事宜。”江心月心中叹息,既然要走,便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见了吧。
江心月回到青州,面对母亲的疑问,她只能强颜欢笑,告诉他们,婚期已定在了明年春闱之后,到时她会来接母亲和弟弟一同上京。
“既然这样,你又回青州做什么呢,这一来一去的,路途遥远,月儿也太辛苦了。”江夫人心疼地说。
“姐姐,册封大典一定很气派吧?”庭哥儿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向往。
“嗯,很气派,也很隆重。”江心月揽着弟弟,对母亲说:“母亲,我很快要回京城,母亲要好好保重身子,庭哥儿专心读书,不可懈怠,将来考取功名,世人说起江家,不会只记得我江家是商贾之家。”江心月心中酸楚难当,眼眶湿了。
江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月儿?”
江心月收住眼泪,握住母亲的手,笑道:“母亲,没事的。”
第二天,江心月到店铺上和大掌柜等人仔细交待了江家商行的的计划,对青州城目前的商行,守成就好,她准备开拓西北商路。
众人虽然觉得奇怪,也不敢多问,唯有答应。
江心月筹集了大笔银两,踏上了去向漠北的路。她给萧祈业写了一封信,说她并无怨怼,只是两人无缘。她即将离开家乡,开拓海外商路,让萧祈业不要再牵挂她,不要再找她。
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摘下了萧祈业送她的那枚玉佩,如同摘下自己的一片痴心,小心地封在信中,一并寄出。
京城,南庆王府中,庆典当日,萧祈业一直被众人围住,直到晚上庆典散去,他迫不及等地来了江月小筑,才发现江心月早已离去。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脏也空了一半,待清醒过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去追回她。
萧祈业大步奔出王府,心中不停地喊着:“心月,心月,你等等我,是我不好,答应了你的事没有做到,可是你要听我解释”
“站住!你要去哪里?!”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萧绰!
“父亲!心月她走了,我要去把她追回来!”萧祈业着急地说。
“我知道,可你现在去追她回来,又能改变什么吗?”萧绰冷冷地说。
“父亲!没有了心月,我这世子不做也罢!”
“糊涂!朝廷正式册封的王府世子,岂能由得你儿戏?!”萧绰怒了。
“父亲,如果我们没有相认,我还是药铺的少掌柜,这世子之位,本就与我无关。请您原谅,我要去把心月找回来。”萧祈业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肚,马儿一声长嘶,奔了出去。
“你!”萧绰大怒,对呆立一旁的王府众侍卫大声喝道:“把他给我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将萧祈业团团围住。
“父亲!求您让我去吧!”萧祈业被二个侍卫抓住了手臂,动弹不得,急得大喊。
“把世子带回去关起来!”萧绰怒道。
“明天,你还要进宫谢恩,好好休息,先认请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正式受了册封,是南庆王世子,不是普通的百姓,你身上有责任和义务!”
萧绰说完,狠狠一摔袖子,转身离去,把萧祈业的抗议声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