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令听了赵熙儿的身份后,本是想让张老爷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结果他话一出,自己想粉饰太平都难了。
赵大人他是得罪不起,可深宫那位,他更得罪不起啊!
何县令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能咋办?只能硬着头皮表示严加处理,以表明自己为官清廉,阿正不刚。
是故,张老爷便将何县令高高捧起,用华丽辞藻乱拍一通彩虹屁后,就立马让人递上顾温琅的字迹,恭恭敬敬请求何县令寻大水村村长和柳盈盈等人作证,并承诺若他错怪了赵熙儿,他愿承担所有责任。
张老爷都说到这份上了,又看看赵熙儿他们的反应,同样是人精的何县令哪会猜不到这事是谁做的?
何县令心里苦哇,心里有些恼张老爷的不识趣,想他孙子不是没事吗?干嘛非要将事情做这么绝?让他这个县太爷下不了台!
这时,察言观色的新上任师爷像是逮到了表现的机会,他挪到何县令边上附耳道:“大人,我观今日时辰不早,这去柳家村大水村寻人,一去一回天就黑了,不如先将这些犯事的家丁押下,择日再审?”
何县令一听,望着堂下两方的两颗眼珠轱辘转了下,随即眼底升起亮光。
也许拖上一拖,等他们双方冷静下来,自己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何县令越想越觉得可行,遂借此说辞,直接宣布明日再审。
张老爷虽然很想直接将赵熙儿的丑陋面目扒光,但县令大老爷都发话了,他也不好真的把人得罪死,毕竟他又不是没看到何县令恼他,便退了一步,行了一礼。
“草民全听大人做主。”
“好。”何县令不爽的表情缓和了那么一丢丢,又转头询问赵熙儿和顾温琅可有异。
赵熙儿和顾温琅心知肚明,他们根本经不起调查,巴不得快点停审呢,哪会有异?
见他们也没意见,早就坐不住的何县令赶紧让官差将阿光五人收押,然后丢下一句“退堂”,便像恶狗追尾似的大步走了。
目送何县令离去,张广泓搓玩着玉扳指,转头又扬着下巴,对着赵熙儿轻蔑一笑:“顾夫人顾公子,明日再会。”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险些气歪了嘴儿,脸都黑的都快拧出墨汁来的赵熙儿和顾温琅。
赵熙儿瞪着眼盯着张广泓的后背,那充满怨怒的眼神像刀子似的锋利,像将人后背凿出个窟窿一样。
她还有些后悔,除去柳盈盈的办法多的是,她为什么就选了这一个呢?结果招惹上这个个难缠的主,不但家被砸得一片狼藉,自己估计也得背上骂名,还有顾郎他……
“顾郎,我们也回去吧?”赵熙儿心虚地转向顾温琅,见他表情阴郁,小心翼翼道。
顾温琅冷冷看她,即便还有旁人在场,还是忍不住甩下脸低喝道:“看你做的好事!”
声落一甩袖,丝毫不等脸色一白呆若木鸡的赵熙儿,疾步径直而去。
愣愣望着顾温琅远去的背影,又扫到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男男女女,赵熙儿的瞳孔涣散了一下,又猛然惊醒。
“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啊……”赵熙儿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边喊边拎着裙摆去追顾温琅。
眼看着角儿一个个离场,堂下的小老百姓们倒是看得饶有兴致,直接在原地高谈起来,都忘了这是衙门重地了。
直到冷面的官差过来驱赶,他们才施施然地转移阵地,移步到大门外。
当事人不在,这些人谈论起来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于是,其中有个很看不上赵熙儿的人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笑。
“就这还官家千金呢,真是好生恶毒,抢占了人家未婚夫就算了,居然还想将人家姑娘推入万劫不复,如此善妒的人,娶回去也不见是个好的,这顾公子以后的日子,可有滋有味咯。”
“不是…这事情不是还没审清楚吗?你怎么就下定论了?”一男子不太赞同道。
“是个长眼的都能看出她有问题吧?恐怕就你这样的,是不小心长在了鼻孔上。”
“哈哈哈……”女人声音一落,其他人就毫不客气地大笑开来。
那位被怼了一嘴儿的男子,顿时面红耳赤,眼里腾起一丝愠色。
“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没道理吗?”
“自然是有的,不如这样?咱们赌一把,老娘我就赌这顾夫人是个人面兽心的,如何?”有人心思广,摩挲着下巴,眼里闪着精光笑嘻嘻道,一看就是个赌鬼。
“好!赌就赌!”男子觉得自己不能被女人比下去,遂一咬牙同意了。
“下注啊?那加我一个嘞,我跟这姑娘一样,买这顾夫人是幕后主使。”
“还有我,不管过程怎样,细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的,我跟这位仁兄吧……”
一时间,衙门外一干人等竟因两人的看法不同聚众赌博。
见事情朝诡异方向发展,面冷心热的官差面面相觑后,竟然也上去掺了一脚……
回忆到赌博这,龚鸣就轻咳一声:“咳,事情目前就是这样,虽然那女人处于劣势,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有问题,但何县令显然不想得罪她。”
说罢他看向桌面,端起碗喝了口水,润润说得发干的嗓子。
而默默听了许久的夏墨和凌川,则陷入深思。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这赵熙儿还是个官家小姐,与朝廷有点联系……
忽然忆起赵熙儿来清河县的目的,凌川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遽然染上一层冷意,渐渐凝结成冰霜。
若之前对这女人的种种猜想都是对的话,那他是绝不容许这世上有对小哥儿安全构成威胁的人存在的。
凌川寒眸微眯,眼底掠过锋利的暗芒,阴鸷都快溢出来了。
他自诩冷心冷情,浴血沙场不过是情非得已,即便被人设计不得不急流勇退,他也能选择安于一隅,不争不抢。
但是,既然上苍让他遇到相守一生的挚爱,那他宁可错杀,也绝不留后患。
赵熙儿和之前的柳家人不同,柳家人不足为惧,小哥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有他兜着。
可赵熙儿是官家之女,若她将小哥儿的事泄露出去,又或者与他人合谋,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想着,凌川就抬起深邃如冰潭的眼,深深地望了微蹙着眉的夏墨一眼,心下有了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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