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混沌麻木的脑子灵光一现,突然问了出来。
御寻先是一愣,继而狼狈扭头不敢看少女金灿灿的眼睛,耳朵却偷偷的红了。
亓官竹桑没注意到,但男生久久不说话好像就是承认了这一点,于是她耿直的对御寻说:“别担心,我跟你的关系更好。”
御寻很难压下上扬的嘴角,他忍不住遮住下半张脸,按压住自己心里的愉悦。他知道少女误会了,但是听到这些话,他的心头还是绽放了莫大的欢喜。
御寻,你小子完蛋了。
他的内心发出一声哀嚎。
阴面上,他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嘴硬道:“大爷怎么会和那种小屁孩吃醋。”
“可你阴阴在……”亓官竹桑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御寻飞一样的逃了,机车轰隆隆的巨响,就像他欢呼的心脏一样。
亓官竹桑挠挠头,表示不懂:既然这不是吃醋,那是什么。
………………
屋里没开灯,阿布已经休眠了。
亓官竹桑走进客厅,那里坐着一个人影。
她一愣,熬夜的脑袋才想起来这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你回来了啊,妻君。”男人端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依旧用温婉清凉的声音和她说话。
亓官竹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半个月前她似乎惹人生气了。
“把药喝了吧,外面天冷。”
黑影里的男人推出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血红澄澈药液。
亓官竹桑走近沙发,坐下来端起那一大碗的药液,皱眉看着这个颜色,一股子药材的苦味。“这是什么?”
“熬的血灵芝,补气血的。”男人动了下,换了种姿势,那种宁静又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好像从来没对她生气一样,亓官竹桑摸不着头脑,心想:暮月族男人的心情,真是多变。
“你从外边回来,一定很冷吧,快喝了这碗药,早点睡觉。”男人坐了过来,轻声对她说。
他这么一说,亓官竹桑确实感觉有点冷,她安安静静的听他的话,把这碗药喝的一干二净。
药液进口,有一点苦涩的味道。但让她浑身都暖了起来。她刚想张开口对旁边等待许久的男人说一声谢,就软绵绵的向前倒下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子车春华轻柔的把人搂到自己的怀里,他的胸膛贴着少女瘦削的脊骨。
少女晕乎乎的坐着他怀里,任由他接过见底的大碗。他撩开少女耳边的碎发,把脸贴紧少女白净带着冷意的脸颊。
她坐机车坐了一路,吹的小脸通红,眼尾都是一层粉,贴上去凉极了。
“今晚去哪里了?嗯?”子车春华的声线不再是温柔干净的,而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亓官竹桑楞楞的盯着面前的黑暗,乖巧的回答他:“去了猎鹰射击俱乐部。”
“跟谁去的?我的甜心。”子车春华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她冰冷的耳垂,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
“御寻。”
少女呆呆的回答他,她的状态不像个正常人。
子车春华狭长的凤眼满意的眯了起来。
“玩的开心吗?”男人滚烫的手指扫过她泛红的眼尾,手下的肌肤触感冰凉滑腻柔软。他的声音越发柔和,亓官竹桑似乎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心神,一直保持着向前看的呆滞状态。
浅淡粉嫩的唇张了几下,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她大脑的处理范围,她无法通过简单的词语表述出来,子车春华安静的等待着,不急不躁。少女最后只吐出来了两个字:“开心。”
面容妖异俊美的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蜜,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只是手下稍稍用了力气,把指尖下娇嫩的皮肤揉搓的通红。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宝贝。”他伸出大手,遮盖住少女琥珀色的眼睛。
当他的手放下来的时候,亓官竹桑垂下眼帘,安静的睡去了。
子车春华抱起来怀里轻飘飘的高中生,稳如泰山一般,把人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屋里提前开着暖气,很适宜的温度。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放置在一边的皮质手套,那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革做成的,触感温暖,非常贴合他的手指。再面不改色地褪去少女遮蔽的衣物,他看少女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杯子,看一朵云,没有任何波澜。
黑色皮质手套最先覆盖在少女刚恢复好的左臂,那里很快浮现血色的痕迹,就像是某人刻画在皮肤的咒文,如果之前亓官竹桑的主治医生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血红如同不详的咒文一样的痕迹,是他的小病人之前受的伤。点状的缝合线,有几块大片的血色痕迹,是滚油烫伤的,男人握住她的小手,有几根手指上也多了几个血块一样的痕迹,这是面板带走她皮肤组织留下来的。
再往上,是炸弹爆炸后的弹片和酒精炸裂后弹射进她体内的伤口,这些大多集中在上半身,有几个红痕擦着她的大动脉而过。再往后,被柔软皮质手套触碰的地方出现了新的痕迹,那些是刀伤,枪伤,利器戳破皮肤组织留下的伤口即使现在看来,也触目惊心。
这些伤口遍布全身,她细嫩的背上更有一道几乎能将她砍成两半的巨大刀疤,男人的目光越发低沉,直到少女肩头的后面出现了文字一样的烙印,他不用费力辨别,很快认出来那是一个英文单词被人烙印在女孩的后肩,那是——“angle”。
这种烙印他不陌生,族里的重犯身上会被烙印上一个“罪”字,用烧红的铁块钉在皮肤表面,伤口愈合之后就会留下这种痕迹。
但是这个象征着“天使”的烙印,却让子车春华一向优雅完美的面容出现了极大的裂缝。过了一会儿,红痕隐去,少女的肩头依然是完美无瑕的,但那个单词却烙印在了他的眼底,心头。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差一点倒下压住沉睡的姑娘……
他忍不住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