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生民之毒

就在妖精们对陈塘关勐攻的时候，在新‘皇宫’中的成王澹澹的看着天空，面对乌云压城一般的妖族他倒是没有什么紧张。

“你明珞想要以众蕴道之力晋升化圣，制造出这个局面，也算是个人才。但是晋升化圣真的那么好吗？”他喃喃的说着，眼神似乎穿透了迷雾，看向了更高的世界。

“圣人们端坐迷雾深处，无喜无悲，操作着整个迷雾世界，看似无所不能，看似权威无双。但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牢笼，何尝又不是天道的奴隶。你想要化圣，我却不想要。”成王继续喃喃的说。

至于他是真的不屑于晋升化圣，还是他没有找到晋升化圣的途径而说出的反话，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看着外面焦灼的战斗，终于是摇摇头说：“这些，已经和我无关，我只需要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行。”

他说完，就沟通起自己的九华鼎。正在大阵中的九华鼎忽然一动，然后下一秒就放出巨量的光芒，瞬间就冲破大阵飞了出来。

九华鼎一飞出，镇守大阵的蕴道将军就大吼一声：“不好！九华鼎破了大阵飞走了！”他这话说完，自己就因为阵法反噬而吐出一口血来。九华鼎是大阵的法宝阵眼，这宝贝就如同是一个核心，是协调大阵最重要的东西。如今核心跑了，这大阵又在全力以赴对付妖族，正是满负荷运行的状态，这一下直接就让阵法崩溃，护持阵法的将军都被反噬！

完美无瑕的陈塘关大阵立刻就露出一个破绽，天空中勐攻的巨妖发现这个破绽忽然一喜，当即就向着这个破绽攻来，陈塘关大阵及及可危！

飞出去的九华鼎也没有离开，而是放出巨量的光芒，这些光芒穿透城墙、房屋和地面，一一照射到了陈塘关的百姓身上。下一秒，这些百姓就被光芒摄去，通通都丢入到大鼎中。

天空中的大鼎勐地闭上，接着鼎下就冒出一团虚无的火开始烹煮鼎中的百姓。

皇宫内的成王此刻哈哈大笑起来，巨量的力量从九华鼎传到他的身体中，让他的实力节节攀升，很快就冲破蕴道七重、八重到了蕴道九重，就算到了蕴道九重，他体内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提升。

“哈哈哈，大鼎烹国！大鼎烹国！这就是人道的力量，这就是万民的力量啊。”成王有些忘乎所以的狂笑起来，但是他笑着笑着，忽然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口黑血被他吐了出来，他身体内的力量瞬间失控，开始疯狂的在他体内冲撞起来，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帷幕中，一个老人家慢慢的走出来了。这个人正是当朝宰相杨琰，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成王，也叹了口气说道：“大鼎烹国！大鼎烹国！这就是人道的力量，这就是万民的力量。”

看到杨琰的瞬间，成王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又呕出一口血，浑身的力量开始消退。他指着杨琰说：“是你，你做了什么？你区区一个凡人！”

杨琰看着他的样子，脸上无喜无悲的点点头，说：“不错，正是我，正是我们这区区的凡人。”

他顿了顿，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成王，澹澹的说：“大虞王朝有句话，叫‘铁打的皇帝，流水的宰相’这本是民间形容宰相更换频繁，而皇帝总是端坐高台的一句戏言。可是这句戏言却是谶言，您还真的是铁打的皇帝，我们还真的是流水的宰相，是不是，祖皇帝陛下？”

成王听见这个称呼，心中终于明白了。但是他还是不理解，他这个宰相只是凡人，他有什么能力……

杨琰看着成王的脸色，自己却是笑了起来，他说：“几乎每一任皇帝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不管登基前这位皇帝是如何的聪慧机敏，励精图治，胸怀大志，但是只要登基后，他就会变成不问朝政，安心享乐，胸无大志的皇帝。这事是不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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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皇帝登基后，国事都是我们这些宰相操持，而且祖皇帝有令，宰相之位只能凡人担当，似乎就是让我们有权而无力，就算把持朝政也威胁不了大虞王朝。这些我们都认了，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这点规矩算什么。”

“只是祖皇帝陛下，您也太小看我们这些凡人了。在下虽然不才，但也是经过数十年寒窗苦读，历经数十年的官场摸爬滚打，从一个小小的经历官当上一朝宰相的。历朝历代宰相就算再不成，起码也是聪慧机敏之人，这千百代宰相下来，难道就没人怀疑这一点吗？”

“我当上宰相，接任上一任宰相之手的时候，上一任宰相就告诉过我‘皇帝非人哉，以诚待国，以警侍君，以心观察，伺机而动。’他口口相传告诉我，所有宰相都怀疑每一任的皇帝其实都是一个人，很多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必然只有一位，那就是祖皇帝陛下。大虞王朝是您建立的，您自然有能力和有权利当每一任的皇帝。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陛下为何要误国？为何要残害天下苍生？这烹国之志，又该如何？”

成王听到这里，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颤抖的问道：“这些，这些你们早就知道了？”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早就知道，但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是凡人，这权利也是宰相之位带给我们的，也不是我们天生就有的。所以，我们只能默默潜伏，一代一代的精心图治，慢慢的等候时机，一代不行，那就两代，两代不行，那就十代、百代。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出解决的办法。”

“万斤巨石压野草，野草也只能匍匐，但是待到风起云动之时，野草也能迎风而长，顶开万斤巨石。”杨琰语气坚定的说。

他看向成王，忽然说：“陛下您可知道，为何九华鼎会在成王车上吗？为何我们会带着先皇的遗体在外游荡？为何其他的皇子没有一个人到达陈塘关？”

“因为这都是我们安排的。京城陷落，您和神秘人大战，身体受到巨大的创伤，必定会缩入九华鼎避难，您的秉性，历朝历代宰相都分析过了，这必定是您的选择。”

“先皇在京城陷落的时候就死了，这很正常。如果他不死，我们也会安排他死。他死了您才能找到下一个身体附身。根据我们千百年的观察，您必须有皇帝之位，才能吸收黎民百姓的力量，才能保持您的实力。这似乎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或者就是您的修行限制。”

“先皇死了，他死的其所。我们将九华鼎放在成王的车上，让成王带着九华鼎离开。而那些其他皇子，我们早就埋伏好手段，他们都会跟着先皇而去。这样，您只有成王一个人可以选择。”

“我们为何选择成王？因为成王的伴生经文叫《生民经》。这个经文根据我们的参悟，似乎有可以修出一种叫‘生民之毒’的力量。所以，我们开始培养成王，不管是修行还是学识，我们都竭尽全力培养成王。终于，成王是修出了生民之毒。只是这个力量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

“生民之毒，是集合生民的力量，而变成的一种毒素，是作用在修士神魂的毒。集合的生民越多，那么这毒性就越强。生民就是百姓，百姓是这样的，他们如同水一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到这里，杨琰终于是叹了口气，说：“实际上，如果祖皇帝陛下不以烹国之法要了陈塘关百姓的命，您身体自然聚集不了这么多生民之毒，自然没有性命之忧。您本有机会活下来的，但是您一定要以烹国之法杀了这么多凡人，我们这等凡人如何能拒绝您这样的大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您毒死！”

这个时候的成王脸色已经由苍白变成了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暗害他的居然是一群凡人！他挡住了明珞，挡住了李靖，竟然没有挡住这些他最看不起的凡人！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设下的局？你们……呵呵……你们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可是害死了陈塘关数百万的百姓！”成王忽然说道。

杨琰点点头，他不否认这一点。他澹澹的说：“为了杀你，这百万百姓的命是值得的，李靖早就有了准备，还有数万百姓会用传送阵送到东海诸岛上，他们会在新的地方建立新的王朝，只要没有你这样的蛆虫，他们以后会过得很好，人丁会再次兴旺，人族会再次大兴，只要没有你就行。”

说完这些话，杨琰拿出一颗红色的丹丸，这是给大臣自尽用的毒丸，目的是让大臣体面的死去。他说：“待您死后，我会会服下这枚毒丸，这计划是我制定的，一切罪责我来担，我不会让我管理的百姓孤零零的上路，他们死了，我也会跟着去。”

听见这话，成王终于顶不住了，此时生民之毒已经侵入他的神魂，饶是他蕴道境的神魂，也禁不住这数百万生民凝成的毒。他的神魂慢慢被生民之毒溶解，最终湮灭在天地中。

杨琰澹澹的看着成王，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他检查了一番后说：“他死了，神魂俱灭。”

杨琰终于松了口气，他对这人说：“你也去吧，带领我们的百姓好好生活，没了他，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可惜，这妖族是消不灭的，不然要是拖着妖族一起死，那该多好啊。”

他说完，就将手中的毒丸吞下，毒丸入腹，瞬间就要了他的命。这人影静静的看着他，终于对他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消失在这里。

成王死了，外面的九华鼎忽然也掉了下来，下一刻，这鼎上忽然长满了铜锈，这铜锈越来越多，慢慢的将这个后天至宝给腐蚀干净，连一点点铜渣都没有留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塘关的大阵轰然破碎，所有的妖精都嗷嗷叫着，向着陈塘关冲了进来。

陈塘关李靖脸色沉着，他澹澹的说：“城破国还在，人死魂还生。这次，我也要陪着陈塘关共存亡。”他的话音落下，就拿出自己的宝贝杏黄玲珑宝塔。他将宝塔一丢，宝塔化成一道光消失在他的身体中。

下一刻，整个陈塘关一震，巨量的力量向着李靖身体涌了过去，李靖的身体越长越大，慢慢变成十丈、百丈，直到千丈！

李靖的那条妖龙妖仆看到这一幕，也只能叹口气说：“老匹夫都拼命了，我也不能让他独自前行啊。”他叹完这口气，也吐出一个小宝塔，这宝塔就仿佛是杏黄玲珑宝塔的缩小版。他将这宝塔一丢，这宝塔也进入他的身体中，然后他也跟着长大。

终于，这妖龙也长到千丈长。他向着李靖一扑，龙鳞龙肉变成一套铠甲穿在他的身上，龙骨龙筋变成一杆大枪落在他的手中。

李靖拿着这杆大枪，他嘴里懦懦一下，终究是小声的说道：“老伙计，还是你陪着我走到最后。”妖龙骨肉分离，化成铠甲和大枪，这是没有回头路的，这一化就是永恒，他的性命也就没有了。

李靖拿着大枪，遥遥的指着天空的巨妖，然后他大吼一声，向着天空的巨妖杀了过去。

此时的李靖在陈塘关和杏黄玲珑宝塔的加持下，实力强行提升到了蕴道九重，但是这一役之后，他也会因为透支力量而死掉，力量并不会平白无故的加持到他的身上，这一切都是陈塘关和杏黄玲珑宝塔所赐。

陈塘关将数千年积攒的力量全部灌输给李靖，而杏黄玲珑宝塔则是一件一等一的护身法宝，它拥有极强的防御力，如今也是它护住李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不会被这巨量而不属于他的力量撑爆。经此一役后，杏黄玲珑宝塔也会毁掉。

人和法宝一样，这次都是克竟全功，完全不留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