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层层树叶筛成粒粒珍珠,风吹叶动它们便在草地上来回翻着跟头,在这片静谧中闪耀迷人的光晕。
她提起白色长裙赤脚追逐,那顽皮的小玩意儿们蹦到她脚面又迅速逃之夭夭。
慢慢地,她的脚步变得轻快,有节奏地随它们轻舞。
“呜呜...呜呜...”
忽地,一阵孩童的哭泣打破这无忧之境。
她神情突变停下所有动作,转身面向宽阔的草坪。
一道闪电炸裂天际,太阳被黑云遮住了光华,狂风又卷来浓雾,昏暗的天空不断压低似要将万物碾碎。
“景辰?是你吗景辰?”她心急如焚,奔跑着找寻。
“妈妈你在哪?我好怕!呜呜妈妈...”
这每一字都像在挖她的心肝,无奈她被迷雾封住了双眼,迷失了方向。“不要怕,妈妈在这!妈妈在这!”
她如无头苍蝇乱撞,不知跌倒了多少次。
“好痛!妈妈,好痛!”
听觉似乎被无限放大,孩童越发凄惨的哭声从四面八方袭来,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如同紧箍咒折磨地人窒息,她伏在地上捂住双耳悲恐嘶嚎。“啊...!”
一瞬间,哭声消失,雾霾散去,光线逐渐明亮。
“妈妈妈妈!”
可爱的童声悠长欢快,诉说着无尽的眷恋,将她从绝望中拯救。
她缓缓睁眼,一张扶手插着风车的藤椅映入眼帘。
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只是已阔别了许久许久。
“外公,妈妈!”
她踉跄奔去,期待着她想念的身影。
可无论她如何呼喊哀求,劫后重生的世界仿似独剩她一人。
“妈,别丢下我!”
此刻,她又成了寻母的孩童,茫然又害怕。
滴答滴答...
是什么砸在了脸上?
她轻触脸颊,手指沾满了鲜艳的红。
“血,血...它来了,它又要来了!”
她知劫难再起,全神戒备望着天际。
然而,风平浪静,毒莽未至。
她长舒口气来到藤椅前,就在伸手的那霎,风车忽然加速转动,无形的力量卷得藤椅剧烈摇晃,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在她不知所措之时风车已幻化成斑斓的花蛇,并以迅雷之速缠上她的手腕。
虽然她万分恐惧,但身体似被那冷血之物操控了般,无法出声动弹不得。
它两眼泛着幽绿的寒光,粘液缠着尖锐的毒牙,用血红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皮肤,一寸寸地绕着手臂向上蠕动。
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球,凸暴的血管交错在太阳穴,紧咬的牙关让整张脸颤到扭曲。
猎物的畏惧满足了捕食的快感,它不再强忍饿意肆意玩弄,狰狞地张开大嘴朝她面门扑去...
毛心悠猛地睁眼,呼吸剧烈起伏。
熟悉的房间,通亮的吊灯,朦胧的天光将她拉出了梦魇。
自打被送回家,无论白天与黑夜她不许任何人关灯,即便闭着眼她也要感到光的存在。
身旁的方文大概太累,紧握她的手微微打着鼾。
她侧头地望向窗台,她已分不清现在是凌晨还是傍晚。
这几日,她机械般地被喂食,浑浑噩噩地与恶梦为伴,除了卫生间几乎再没下过床,苍白的脸小了一圈。
她面无表情抽手起身,甚至没回头望他一眼就走出了房间。
在走廊上她稍停顿,而后顺楼梯朝上走,木然地如失去灵魂般。
这栋欧式建筑虽有四层但总高要比一般楼房高出许多,三楼无人居住,第四层便是阁楼。
毛心悠来到顶楼,第一时间凭记忆摸到了照明开关。
这里放着的大都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张家的杂物,层层叠叠一直码到了窗户位置。
她绕过障碍来到约有一米三、四高的窗边,在稍空的位置寻得了立足之。
已是夏至,晨风温热。
窗户被打开,穿堂风吹得屋檐叮当地响,像清脆的风铃。
草坪树林、满月晨星,是与她梦境截然相反的安宁。
但满院景色再多美好在她眼中皆已失去色彩,她摊开掌心,轻抚那串金匙项链。
“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承受无尽的思念,对心悠来说太难了!小时候,我以为外公只是找不到我们了,所以做梦都想回家,后来才明白我再也等不到他了!妈妈希望我像她一样接受命运,但这不是命运是人性的恶,为何我们要平静地接受暴行?”M.biQUpai.
她声音嘶哑,以极清的语气诉说内心的怨。
渐渐地喉咙被噎痛,鼻尖的酸涩如针刺,可泪早已流干没有宣泄的缺口。
“我最终也没能让妈妈再回家!如果...如果我听话,她和小宝还有你就不会死!可是爸,即使他们丧尽天良我也从未想去害谁的命,心悠只想回家,因为这有我最美的记忆!心悠真的做错了吗?爸,对不起,心悠对不起你!”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只做该做的事,成败随天意。
虽然满腔仇恨却又矛盾自疑,对三番两次谋害她的人也会生出愧疚。
“心悠输了,输在不够狠!”她做了总结,思绪又回到梦魇。“心悠怕了,我是天煞孤星!景辰,妈妈爱你,跟着爸爸才能好好生活,希望你们一生平安!”
她抬腿攀上窗台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早已想好了结局。
“外公,见面了能认出我吗?你的小心悠长大了!这里是咱的家,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哐当~
天微亮,方文被一记阵闷响惊醒,发现人不见了惊慌得跳下床。“老婆?”
房间、二楼寻人未果,他边埋怨边下了楼。
“靠,睡那么死!”
坚持睡沙发的葛萌萌听见动静,警觉起身。
“心悠不见了!找!”他言简意赅。
“啊?哦哦!”
除了方家父母的房间,他们几乎翻遍一楼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不是说在这看门站岗吗?人跑出去了都不知道?”
方文语气焦躁朝大门而去,紧随其后的葛萌萌也不敢反驳。
他刚触到门把手,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对,门是反锁的人还在家!”
其实,方文对这栋建筑的整体格局并不太熟,也就仅限于日常生活空间。
“楼上都找了吗?”葛萌萌问。
这话提醒了他,他转身折返上了三楼。
“方总,方总...”葛萌萌站在楼梯口喊:“顶楼的灯好像亮着!”
他眉头紧锁,一步三阶朝上冲。
“怎么那么多东西?”葛萌萌说。
地上的杂物横七竖八,看似一直绵延到了窗口,让人难以下脚。
他踮脚远望,唤着她的名字。
可回应他的只有随风轻摆的窗,吱吱呀呀夹杂着似风铃的声响。
他像似想到什么,一股寒意从他脊背蔓延冻得打起牙骨。
“毛心悠!”
各种从脑海闪过的画面让他恐慌至极,不顾一切地越过一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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