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你是白痴吗？喝酒都会把手喝成这样！”沈星落没好气地帮柏豪包扎手。

虽然包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但柏豪感受着被她抓着的手仍是暗自欢喜，沈星落至少这一刻你在我身边。

柏豪想到刚才那刺眼的一幕，鬼使神差般伸出大拇指，用力地刮擦了下沈星落的嘴唇。

沈星落一愣，受伤的动作停了下来，望向柏豪。

他刚刚看到了？

柏豪腮帮子活动了下，假装不经意：“继续包啊，第一次虽然丑了点，下次有经验就好了。”

沈星落继续包扎，手上的力气大了点，没好气道：“你还想有下次？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柏豪看她报复性的行为，也不喊疼，很享受她关切的模样，闲聊道：“哈哈是啊，还记得高中那次喝酒吗？”

沈星落包扎完，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处女作很满意，抬眼对他说：“嗯，毕生难忘！”

两人相视一笑，想起那次他们友谊的结成。

2008年10月11日下午，沈星落站在B大附中教务处，胡湘一行人站在侧边对她用眼神表示鄙视不屑。

徐老师捂着额头对这帮祖宗无话可说，一尊尊都是佛，请不走还要他断案，他怎么断？

胡湘说沈星落偷了她的钻石项链，并且在沈星落的包里翻了出来。

沈星落却一脸不屑，解释都懒得解释的模样，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胡湘看徐老师不说话，继续重复：“沈星落她盯着我的脖子项链看了好几天，我知道她想要！趁着我上体育课偷的，昨天正好就她装病在教室。”

沈星落不适应B市气候，从来不姨妈痛的她来的第一个月就体验了痛经，她只能自认倒霉，监控只有走廊里有，教室里没有，而确实没有人进过教室。

可她连这个胡湘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哪来闲工夫看她的项链。

胡湘那行人里有沈星落现在的同桌符婷玉，所以她怀疑从来都没有人进过教室，只是符婷玉把项链放到了她的书包里。

但她没有证据，不能胡说，只能任这群人对她泼粪，一肚子火。

这时，柏豪吊儿郎当地从办公室后面冒了出来，解围道：“老师，叫警察吧，在这儿浪费时间也没用，问不出个所以然，测谎仪测测不就行了吗？”

徐老师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要么是沈星落偷东西，要么是胡湘她们栽赃同学，都不是光彩的事，“咳咳，沈星落同学你觉得呢？”

沈星落淡淡道：“我同意报警。”

胡湘她们脸色一变。

徐老师又反问胡湘：“胡湘也同意吗？”

“老师……我觉得这是小事，老师判断就行了。”胡湘底气已不足，徐老师已经听出来了。

徐老师试探问：“那这事算了？”

胡湘：“那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以后不要再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就行了。”

徐老师“啪”得拍桌站起，“哼，年纪小小就知道设局陷害别人，临了还要嘴硬放狠话，电视剧里学的一套一套啊，叫你爸妈来，还有你，符婷玉！”他转头对沈星落说：“你先回教室吧，好好学习。”

沈星落长呼了口气，人生地不熟的B市，陌生的B大附中，还有阴晴不定的谢书聿都让她不敢随自己的本性造次，压着性子。

幸好，也算逃过一劫。

女生之间的争斗她不是第一次遇见，她不爱拉帮结派，长得又太醒目，很容易成为女生间的众矢之的。

她出办公室后看到跟着出来的柏豪，定住脚步，回头道：“谢谢你。”

柏豪舔了舔下唇：“怎么谢？”

沈星落没料到还有下一句，随口说：“请你吃饭？”

走出办公楼，一阵热风吹过，大片茂密的银杏树上几片落叶飘下，正巧落在了沈星落的头上，柏豪伸手拿掉，沈星落感受到动作回头看他。

他看着斑驳的树影在沈星落生动的五官上摇曳，失了心跳，咽了下口水：“那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呢？”

“随便啊。”

“今天放学？”

沈星落反正一个人住，跟秦姐发条短信说不回去就行了，于是答：“好啊。”

下午最后一节课，胡湘等人回了教室。

她们被徐老师骂的狗血淋头，还让第二天叫家长，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在她喜欢的柏豪面前丢了脸，她更是不忿，于是趁着沈星落上厕所把她堵死在里面。

沈星落在厕所的格子间使劲撞门，大骂：“胡湘，你有种单挑，玩儿阴的算什么？”

“放我出去！”

沈星落看了隔间的顶部是封死的，只有门顶有一些空隙，根本没法爬出去，手机也没带，正在她焦头烂额之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沈星落用手把眼部的水渍擦掉，发现这水味道怪怪的，颜色也很脏，像是洗拖把的，还有很多渣滓，几乎要怒火攻心：“胡湘，这是什么水！”

“王八蛋！”

“靠！”

外面还是没有声音，大概是怕暴露自己，没有嘲讽没有解释。

她搂着身子坐在马桶上发呆，心里发狠大不了呆一夜，明天保洁阿姨来了就可以放她出去了。

天色渐暗，风吹过把湿漉漉的沈星落吹得直寒颤，毕竟入秋，B市处于北方，和她之前呆的S市是截然相反的气候，她还来不及适应就迎来了这番遭遇，真是糟心。

这一刻，沈星落有些难过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星落——”

是柏豪的声音！

“我在这里！”沈星落大喜，救星来了。

柏豪听到声音，在女厕所门口犹豫了两秒，推门进去撤掉堵门的棍棒，看见了一身狼狈的沈星落，骂道：“草！这帮女的也干得出来！”

他脱下衣服把发冷发抖的沈星落罩住，沈星落感受到温暖，感恩道：“真的谢谢你柏豪！”

柏豪看她狼狈的面孔下鹿眼撩人，忍不住心动：“怎么谢？”

“唔，请你吃一个月的饭？”谢书聿给钱很大方，她根本不用愁钱。

“不如这样吧，你以身相许。”

“……”沈星落心里翻白眼，这人怎么这样啊，以为演电视剧呢！

柏豪看她不说话，猜测道：“你有男朋友？”

沈星落：“……”

柏豪觉得自己猜中了：“分了，和我在一起。”

沈星落停下脚步，站在教室门口：“我没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要学习！”

谢书聿是个好学生，所以对于她学习的要求极其高，每次测验就算没空都要让她把试卷拍照给他看，他对自己这么好，花钱花力气，不能辜负他。

好好学习是谢书聿对沈星落的唯一要求。

“为什么？我不帅？”柏豪不解，学校里的姑娘都很迷恋他啊，最近还封他为校草，让高三的校草张博彦不爽呢。

沈星落看了他一眼，长得是人模狗样的奶白样，讲话倒是痞气得很，毕竟是恩人还是要夸夸的，于是说：“帅，但我没兴趣。”

少男少女站在长长的走廊里，互相对视。

第二天，胡湘就被柏豪和他的兄弟们关在厕所关了一天，同样冷水伺候了。

是沈星落去把她放出来的。

柏豪拦住：“就这么算了？”

沈星落冷淡道：“我和她不同，我不屑，所以不愿用她的方法制她，对她这种人无视就好了。”

沈星落在S市初中也和女生们有过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已经有女生难缠起来有多丧心病狂的心理准备，所以胡湘的行为还在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柏豪看着她大度的清冷样，瞬间被迷得七荤八素，小姑娘哪个不喜欢叫委屈寻报复，沈星落真是个爽气的异类。

过了几天，柏豪就摆了一操场的红玫瑰，艳俗到震撼，女生们都为之倾狂，羡慕沈星落这个B大附中的空降兵居然得到柏豪这个小少爷的青睐，还搞了这么大排场。

那天的广播体操被停了，柏豪被拉去办公室骂了一顿，回来没事人一样还问她：“喜欢吗？”

沈星落满脑子黑线没理他。

第二天一个叫张博彦的人写的情书就递到了她书桌里，符婷玉一脸讨好地提示她，张博彦是高三校草，又帅又有钱。

柏豪不好惹，于是胡湘一行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惹沈星落，沈星落背靠大树好乘凉，过上了安生的学生日子。

沈星落没看情书，结果被有心人捅给了柏豪，他暴跳，自己正在追的姑娘被别人递了情书算怎么回事？

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把张博彦约了出来，对方把地点定在一家胡汉生酒吧。

沈星落是在罗老师给她补习的时候收到符婷玉的短信，说柏豪冲冠一怒为红颜，约写情书那人打架。

沈星落在书桌前呼吸吐纳几遍后，送走了罗老师，打车冲到胡汉生酒吧。

深蓝夜幕已落下，如绒布般铺满了整个天空，沈星落冲进酒吧的时候张博彦正摆出10扎啤酒：“你喝完这些要是没趴下，我就不追沈星落了。”

酒吧灯大开，似是被包场，没有其他喧闹的客人，只站了一群B大附中校服的高中生，一张张稚嫩的脸和酒吧张狂的声色背景格格不入。

沈星落走上前去，眯眼不爽地看着张博彦问：“我认识你吗？”

张博彦看到沈星落撇嘴笑了下：“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在办公室见过你，我想追你，信看了吗？”

张博彦话边说边凑近沈星落。

沈星落抄着手半耷着眼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下，说：“没看，扔了。”

张博彦也不恼，有个性他喜欢，挑衅看着柏豪说：“够辣，咱俩品味很像啊。”

柏豪一把拽过沈星落护在身后，他完全经不起激，抓起杯子就要喝酒，他不喝张博彦肯定看不起他，恐怕真的要追沈星落。

沈星落才不理张博彦，对蠢蠢欲动的柏豪说：“柏豪别喝，我们走。”

柏豪果断：“不行，”他转头看向张博彦说：“我要是喝了走出这里，你就不许再接触沈星落，说话算话！”

沈星落抓住他袖子，不解：“不要喝，他接触我也不会理他的，走吧。”

柏豪眯眼强调：“这是男人的面子！”

他说完就在周围B大附中学生的起哄声里发狠地灌酒，他飞快地喝着，黄色的麦香液体顺着嘴唇下颌流过喉结，顺着喉结向下沾湿了的纯白T恤，一杯两杯，沈星落皱着眉站在一旁看他灌酒。

三杯四杯，张博彦一脸调戏的看着沈星落，那眼神像是把她剥光了在看裸.体似的，色眯眯得让人反胃。

五杯，柏豪一把把沈星落拽到张博彦的视线盲区。

六杯七杯，柏豪换杯子的时候已经腿软了，沈星落忙扶住他。

柏豪的兄弟凌晓生担心道：“行不行啊？”

十六岁的男孩还没成年，学大人拼酒，可以上社会新闻了都，沈星落撑着他不让他跌倒，她知道劝已经劝不住了。

八杯九杯，柏豪几乎半个人都倚在沈星落身上了，凌晓生要帮忙架着还被他挥开。

第十杯，他晃着手举起扎啤对张博彦摇摇：“说话算话！”

张博彦看他挺有种，以为是个没用的奶油小生呢，嗤笑了下点了点头。

柏豪转身紧盯着沈星落，眼神没有离开她的脸，把她关切的神色收在眼底，“咕嘟咕嘟”把最后一杯灌了进去。

放下空酒杯那一霎那，酒吧里响起了掌声，这一刻沈星落算明白什么叫男人的面子了，为了面子可以不要命。

张博彦还对他竖起大拇指。

柏豪点点头，把整个人重量都赖在沈星落身上，在她耳边说：“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呢。”

“……”沈星落都要站不稳了，心里腹诽，你都没成年，喝什么喝！

柏豪的声音醉态已出，讲话断续但逻辑还在：“沈星落，你家里叫你星星……还是落落啊？”

沈星落扶住他，借了一半的力给凌晓生，扶他慢慢走出酒吧，漫不经心地回答他：“都叫。”

沈军叫她小星星，邢佳慧爱叫她落落。

柏豪看向她的脸，灯光好像把她的脸给晕开了，五官渐渐不清晰了，可还是好美，“那我叫你落落好吗？”

“嗯。”

沈星落看他要吐赶紧扶到垃圾桶，看他摇摇欲坠的吐在了树根，施了有机肥料。

柏豪扶着树，抹了把嘴，醉笑地看向她说：“落落，我喜欢你。”

在车水马龙的夜里，他酒气冲天的口气喷洒在她的脸上，眼神迷醉却真诚，沈星落弯了下嘴角，听了那么多男生的表白，还没遇到这么印象深刻的呢。

凌晓生半搭在他肩上的手都想把他推倒了，这个情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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