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缊从官署出来,往家里的方向走,他想着霍东是怎么往铁锅里与盐里下毒的。
同时他也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此事透漏出去。
这个使君能随意打杀弘农杨家出身的杨腾,能逼迫士族、豪右拿出土地、解散奴婢,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能做出来的。
要是雁门郡有人知道了给鲜卑的货物有毒,霍东第一个反应就是他透漏出去的,以他对霍东的了解,到时候肯定会把他们郭家严惩。
郭缊对霍东能把这个机密的事情告诉他心里有些高兴,这说明霍东挺看重他。
他一路回到了家里,郭夫人看到郭缊回来,她赶紧来到他的面前,她有些担心郭缊,毕竟霍东在士族的眼里无异属于暴君一流。
“怎么样,州牧没有为难你吧?”郭夫人关心的问道。
郭缊拍了拍夫人的手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交谈的很愉快,你也不必把使君想的太过可怕,虽然雁门的士族被打压,但雁门的百姓却获得了喘息。以前要收五钱的税,到了百姓的头上就成了五十钱。现如今官府掌控了地方,不再依靠豪右、士族大家族,而且使君派下来的人做事能力都挺强。”
郭夫人有些疑惑的说道:“州牧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有学识的人呢?莫非他在河东建立了大量的私学?”
“与来到雁门做官的这些人接处后,我发现他们有不少人的身上有军队的烙印,应该不是私学,而是在军中学到的东西。”郭缊分析道。..
“那这个州牧在下一盘大棋,你可要想好了,是否跟随他,他可是得罪了许多的士族、豪右,只要他一朝势弱,将会被被反噬。”郭夫人看着郭缊说道。
郭缊来到窗户前,他看着庭院中的树说道:“如今董卓专权,关东诸侯并起,短时间内是看不到天下升平的景象了。要是天下持续大乱,兵马将会越来越重要。如果我们需要找一颗树躲避风雨,依我看,使君的这棵树可以成为我们的依靠,他的根扎的够深,他的树干足够粗壮。”
郭夫人见郭缊主意已定,她说道:“我听闻州牧娶的妻也来到雁门了,明日我去拜访一下。”
郭缊欣慰的看着妻子,她总是在自己的身后默默支持他,他说道:“可以,使君的妻子是当今名士蔡邕的女儿,名叫蔡琰,字文姬。”
“蔡伯喈?他可是天下名士,没听闻他与州牧相识呀,州牧是如何娶到他的女儿的?”郭夫人问道。
“这我又如何得知?明日你去见蔡文姬之时,不可打听此事。”
郭夫人点头说道:“我知晓,她是蔡伯喈之女,想必喜欢辞赋、音律,我会与她谈论这些。我为何没听过州牧的字,夫君可知晓州牧的字?”
郭缊摇了下头说道:“未曾听闻,想必使君在弱冠之时没有举行成人之礼。”
“州牧没有家族支持,如此年轻就能有今日之地位,想必他也不在乎取字之事了。”郭夫人感叹道。
“明日你去拜访使君妻子的时候,去我书房拿一些我珍藏的书卷,想必她会喜欢。”郭缊岔开话题说道,没有男人愿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承认别的男人更优秀。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郭夫人说道。
这时候孩子的哭声传来,原来郭缊的儿子玩耍时摔倒了,郭夫人赶紧去哄孩子。
翌日,郭夫人来到霍东的住处拜访蔡琰。
霍东出来听到书房内有两个女子的交谈声,他走向门口护卫问道:“今日谁来了?”
护卫抱拳说道:“有一女子来了,她称是郭太守的妻子,特意过来拜访夫人。”
霍东点下头后,就带着着护卫出了家门,郭缊这是走夫人外交呀!
门口除了有三十个骑兵护卫,还有田豫、令狐邵二人在此等待。
霍东带着护卫巡查阴馆周边的乡村,这里的亭长、里长都是霍东安排的人,他们热情的招待霍东。
霍东向他们了解雁门的农耕情况,之前掌控地方的豪右是否还是那么强大等等。
因为这些人都是霍东的人,他们基本都受过军事训练,服从性也远比常人好,对于霍东的问话几乎都是知无不言。
从巡查的结果上来看,郭缊并没有在执行霍东的命令时候打折扣。现在豪强、士族虽然还有些实力,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是土皇帝了。
没了大部分的土地与奴婢,这些士族、豪右就没有了那么大的煽动力,在加上从县里到村都是霍东的人把持,这些大族还是想靠着压榨百姓的话,他们会越来越没落,逐渐的成为百姓。
总体上霍东还是满意的,现在雁门也在鼓励开荒,官府借些钱财与农具给那些贫穷的百姓。
而且雁门还以修路、修城为由,发给百姓些钱财与粮食,这在之前是难以想象的,以前百姓都是无尝劳动,而且官府还不管生死。
郭缊听闻霍东到各村去巡查去了,他还是有些紧张的,连忙回想这段时间自己做的有没有什么纰漏,不时的在官署与霍东家来回溜达。
当他看见霍东回来后,他赶紧迎过去。
霍东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郭缊,他下马问道:“子诚,可是有什么要事?”
郭缊抱拳说道:“并无要事,我是去接妻子回家,如今已是下午,她还未归。”
“不用担心,早上的时候她在我家中与文姬交谈,应该是在我家。”
霍东把马的缰绳递给护卫,然后与郭缊同行。
来到霍东的住处,霍东带着郭缊来到书房,里面还能听到二女的交谈声。
霍东都有些佩服了,女人之间怎么这么多话。
郭夫人看到郭缊来了,她便起身向蔡琰告辞,经过霍东身边的时候,她向霍东行了个大礼。她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压左手),右腿后屈,屈膝,低头,然后来到郭缊的身边。
郭缊对着霍东与蔡琰说道:“我先带妻子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使君与夫人。”
霍东与蔡琰送这对夫妻出门后,他对着蔡琰说道:“你们交谈了什么?居然谈了这么长的时间。”
“郭夫人很健谈,不知不觉间就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蔡琰笑着说道。
霍东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让人准备吃食,吃完了后,他要与蔡琰在床榻上好好谈一下。
郭缊带着妻子回到家中后,他关好房门问道:“你们交谈的怎么样?”
“文姬很有才学,她还擅长音律,她弹了一曲,现在都让我回味无穷。让我有一种文姬不该嫁给使君的感觉。”郭夫人最后一句话小声的对郭缊说道。
“你如何得知使君没有才学?他不过是把心思都用到在统御军队与治理地方上了。”郭缊反驳道。
“我与文姬交谈的时候,她说起了安邑城的繁荣,说那里如今比长安、雒阳还热闹,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郭夫人有些憧憬的说道。
郭缊点头说道:“我听族中之人说过,现在河东的安邑、北屈都很繁荣,不少的商队来返那里。不过依据地势来看,还是安邑发展的余地更大一些。”
“北屈?这里文姬提过一嘴,只说那里有很多庞大的商队。”
郭缊听到商队心中就是一抖,他连忙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郭夫人诧异的看向夫君说道:“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说有一个巨大的商队向北出发了。”
郭缊听完后心中舒了一口气,看来这蔡文姬也不知道商队中的蹊跷。
“莫非这商队有什么问题?”郭夫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郭缊神色如常的回答道:“商队哪会有什么问题,蔡琰没有提到使君对我的看法吗?”
郭夫人本能的感觉丈夫好像在撒谎,不过她没有再追问,回答道:“有,她说州牧谈起你的时候非常满意,说你的才学能力很强,就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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