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镇的第一人

“不好意思，我没有了解过骑马的相关事情，并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乔伊小姐面色缓和了许多，她听得出这其中或许是另有隐情。

“呵……”一旁的赛恩斯冷笑一声，“看来某些人认为人人都和自己一样，从小便在接受各种精英教育，样样精通。”

“样样精通谈不上，不过是比别人多学一点罢了……”小晟把视线重新转移回乔伊小姐身上，“抱歉，是我疏忽了这个问题。我就坦白了说吧，刚刚小火马背上那人，他在幼时不慎被宝可梦的尖石攻击打中，从那以后他便双腿瘫痪，再也不能行走……”

“这……”

乔伊小姐唇口微涨，眼中满是惊异。理智告诉她这件事情的不可思议，但是看到小晟那双直视着她的充满信服力的眸子，她相信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事实。

“可他看上去很正常啊？”

“一个人真正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哪怕中间相隔了太久太久……”

“他的家人为他找来了一匹聪明的幼马。”小晟顿了一下，接着说，“他没办法自己用腿指挥坐骑，所以就让小火马去适应他，教授那只小火马懂得缰绳指挥的含意，认识主人的声音。当然，再加上那个特制的马鞍，能够使得一些身体有缺陷的人也能上马的马鞍。”

听到这里，乔伊小姐已经基本相信了刚才离去的神乐是个瘸子的事实，对方确实是无法下马，她为刚才的粗鲁感到后悔。

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主动说出自己的缺陷的，能做的这一点的，注定都会活出不平凡的一生。

“他……很了不起，我不该那样的。”她愧疚地看向了门口早已关闭的自动门，又看向，“我也不该向你们发泄情绪的，抱歉。也请你替我对那孩子表达歉意。”

“嗯……不过，我不得不提到一点，你不应对他道歉，因为违反规则的人的确是他自己。”

“这……对于特殊的人，我们……我的确可以放宽一些标准。”

“乔伊小姐，这世界上像您一样人善心美的并不多，他既然选择了起身马背，选择了走出真新镇，他就一定会遭遇数不清的常人无法承受的磨难，这是他注定要面对的未来。”

乔伊小姐凝视着那双宝石一般无暇的红色眸子，点了点头，依然说道：

“但是，我并不应该成为那个磨难。孩子。”

“……”

小晟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对她说。

“您说的对，我去帮您把他叫回来。赛恩斯，你先去房间里收拾东西吧，我们会在这里待很多天。”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的话。”

赛恩斯伸手夹住小晟扔过来的房卡，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着房卡上的号码，在乔伊小姐的指引之下消失在了小晟的面前。

【基拉祈，帮我搜索他的位置。】

“要不，还是算了吧？人已经走远了，我不能麻烦你帮我做这么多……”

看着望着空白处发呆的小晟，乔伊小姐还是不忍地开口。

毕竟她也不可能知道人往哪里去了，这样的要求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无妨，对于我来说，找一个刚刚结果的见过的人并不是难事。”

……

“你来了？找我对战的吗？”

小晟最终找到了在野外已经准备开始安营扎寨的神乐，他面色有些阴郁，手里拿着一根套索，马下一中黄色的鸭鸭笨拙地帮他用念力慢慢地移动着物体。

“不，只是想找你聊聊。”

“聊聊？”神乐看向脚下还没有开始搭建的帐篷，又抬头看向那烈日高挂的晴空，“那就聊聊吧。”

“话说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那个瘫痪的骑手最终绕了很大一圈路完成赛马比赛的故事？我还记不记得，你说呢？”

神乐用手微微转动帽子，甩了甩帽子下的金色长发，露出了一抹隐晦的微笑。

“你还是这样，每次都用‘话说’来进行这个生硬话题开始，不过我也很久没有听到了，今天再听一次，也没有什么。”

“我记得那段时间你说了很多次‘没有话说’，总感觉你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那段时间把一直以来对我的怨气都宣泄出来了。”

小晟装作怪罪的样子看向他。

“那当然，你平时说话有多讨厌自己不知道吗……”神乐说着说着语气中也逐渐带着些笑意，一开始与小晟之间那层厚厚的壁障也在被言语一层一层地凿开。

“不过还有件事关于那段时间的事情，我一直以来没有来得及对你说一声——‘谢谢’……”

“什么？”

“我说——‘谢谢’！”

“我是在问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

乔伊小姐是对的，没有人会主动愿意说出自己的缺陷，至少神乐并不是那样的人，对于那段时间自己的颓废与自暴自弃，他确实是难以启齿。

不过看到小晟憋不住的笑容，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恼羞成怒地瞪了过去。

“你还笑！”

“我又不是在笑你。”

“算了，不说这个。你这些年到哪里去了，我问你母亲，她说你外出游学去了，你究竟……”

“不完全是游学。我也是去继承一个王国的。”

“这样啊。”

“你居然不觉得我在吹牛？”

“如果是你的话，并非不可能。”

“这么崇拜我，第一名？”

“去你的崇拜。还有，这个第一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真新镇的第一人啊，大木博士可是说你大清早六点不到就过去领了宝可梦离开了。”

听到这里，神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卡在口中，不愿说出。

“好吧，我们不提这个了，换个话题……”

就这样，两人东扯西扯聊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到海上，野外的灯光也开始变得昏暗。

当人完全集中注意力到一件事情时，时间往往会过去的很快，当神乐忽然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不免也变得烦闷起来。

“糟糕，来不及搭帐篷了。”

“或许，我们可以回宝可梦中心去接着聊聊？时候已经不早了……”

小晟终于还是展示完了自己的地图，露出了匕首。

“那位乔伊小姐希望你请我回去？这么说，你都告诉她了？”

神乐抿着嘴唇自嘲地说道，说到底，最终他果然难道还是要靠别人的怜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