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雪成会为你哀悼吗？

寂静。

雪后平原一般的死一样的寂静。

明明空中仍是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却依然是让人感到一股凄骨的寒冷。

菊子面色阴沉地可怕，双眼瞪得几乎快要凸出来。没有人赶去敢去打扰她，哪怕是本场比赛的裁判已经确认了菊子所有上场宝可梦失去战斗能力也不敢为她判负，她总感觉身后站着些什么，要是轻易开口自己恐怕不会太好过。

“……”

菊子咬紧牙关，面色阴晴不定，直愣愣地对面那个礼貌笑着地男孩，那表情就像是魔镜前的白雪王后，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败给刚满十岁的年轻人并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毕竟她也还是有那么一两只宝可梦是最近才培育起来的，实力还相对有限，而对方的阵容也着实是有些离谱。

可是，她这战绩输的未免也还是有些太难看了。

见无人敢于在现在行动，小晟也只得亲自来打破这僵局，他笑了笑，用手稍微扇了扇，走过那片那超音福被击倒后散发出的紫色薄雾，主动来到菊子面前。

“菊子前辈，承让了。”

“你这小子……”

“不如早些将宝可梦收回精灵球，让他们早些休息比较好。”小晟友善地提出建议，“刚才的友情交流赛应该让大家都很疲惫，如果能早些去宝可梦中心接受治疗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呵……友情交流赛，你倒是愿意给我这个被时代抛弃的老太婆留面子。”

菊子声音很是尖锐，勉勉强强挤出一抹笑容，但是小晟觉得这比哭还要更加难看。

“年轻人……你做得好大事啊！”

“过奖了，全仗着前辈留手没有使出全力。”

这语气怎么搞得好像是要来跟我论英雄似的……小晟内心无声地吐槽了一句，表面上依旧是礼礼貌貌地对菊子做着回应。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得了啊。朝气蓬勃的，总是让我回忆起年轻的时候。”菊子眯着眼睛，轻声感叹，“你老了之后，可别变得和大木那个自暴自弃的老东西一样！要像我这样不断战斗才对！”

似乎是对战水平得到了菊子认可的缘故，她对小晟说话的语气的温和了太多。

“那是当然。”小晟双手在嘴前搓了搓，然后对着苍白的交叉十指哈了一口气，隐隐有晶晶的水雾可见，似乎的确是有些寒冷了。

菊子背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德高望重的高人模样，她语重心长地提点了一句——

“告辞了，年轻人！我很期待你在未来的表现！”

“……”

可男孩没有回应，他唇色发绀，英俊的脸庞此刻竟是看上去要比他习惯于暗无天日的好友塞恩斯要更加苍白。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股风从他面前吹来，将他前额发丝吹起，看起来有些凌乱。

“哦，对了，我突然响起想起还有一件事情的确是得多告诫告诫你。”菊子转回身来，满布皱纹的脸上带着几分奸诈的笑容，“在我们那个年代啊，交战双方的博弈可不仅仅只是在宝可梦本身上啊，很多时候，我们的攻击目标都是直接朝着对面训练家发动进攻的。”

“年轻人，你在这方面看来是不太了解啊……”菊子一脸惋惜地看着小晟，一股胜利之风仿佛正在从她的身后吹来，“看样子大木博士没怎么教你啊。”

说着，她就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

就像是几十只黑暗鸦在无月之夜的墓碑前怪笑，不知名的亡魂在死神馆的体内发出哀嚎……

这……

围观的浅红道馆诸人尤其是馆主阿桔，他们见到菊子这一副得意洋洋发出一阵怪笑的样子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更没有一副幻想破灭的样子，只是暗自感概前辈的下毒技术完全不是他们区区浅红道馆可以比拟的。最多就是有些意外这种非正式比赛居然都到比赛已经结束了才开始使这些盘外招。

毕竟，这位菊子前辈向来是名声在外的不讲武德的，她脾气怪异一碰就炸，一般人可不敢去招惹她，听说有人在网上谴责她结果被线下偷袭一连病了好几天走了好几个月的霉运，但好在菊子也是兢兢业业为联盟服务好几十年也从来没有干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倒也没什么人去追究她的责任。

但是，其他人没有什么动作，不代表塞恩斯没有任何反应，他还不至于突然就瞎到看不出小晟真这是被那个老不羞的给算计了。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微微抿嘴，默默地伸手到包中寻找些什么，却又突然发现捷拉奥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塞恩斯立刻会意，把手伸了回来，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年轻人，如果我下手狠一点你今天就这么折在这里……你觉得大木老头会为你哀悼吗？年轻人可还是不要太过锋芒毕露为好啊……”

菊子用她那尖锐的声音拿捏着腔调，口中酸唧唧的话语像是模仿着某位特效大师曾说过的话。

此刻她口中的年轻人好像终于是恢复了一丝力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开口——

“不。其实……其实他跟我讲得非常清楚应该怎样……怎样谨慎地对待您这位老前辈，只是，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想到您竟然如此……”

“看样子年轻人还是有些……”

菊子满是皱纹地的脸上好像笑出了一朵花，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愣住，面色难看地望着小晟继续开口。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您竟然如此地大意，如此地骄傲，如此地盲目，以至于被虚假的表象给迷惑了认知。”

此刻的小晟再无先前的疲软之态，他面色如常且玩味地看着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话、浑身发痒却又不敢动弹的菊子。

“身为用毒大师的您，不知道对于这来自妖精宝可梦的能力有所防范呢？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被反将一军，这可着实是有些难堪啊……”

卡璞·蝶蝶的鳞粉再一次为小晟带来了漂亮的胜利，不仅解开了菊子双弹瓦斯和超音福临死时释放的毒素，还反过来对菊子进行了活化，让她的身体现在变得格外敏感，哪怕只是风吹都会感到令她一阵剧痛。

一股胜利的黄金之风正在从小晟的身后吹来，给这场意料之外的比赛定下了一锤定音的结局。

“‘……因为宝可梦是为战斗而生的’？”小晟踱步到菊子身前，“您是前辈，我本应该对您本人持有相当的尊重，不过关于您的一些观点，请恕我实在是难以认同。”

“从来都没有谁是为了某个既定的命运而诞生的。前辈，您有些太过极端、太过激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