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舟有些不明白陈老为何犹豫了。
陈老看他是一头雾水,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你确定多年之后,自己不会后悔么?”
小阳听着书房内的对话,先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后是担心江帜舟遇到了生意上的难题,所以不得不先替陈盼安排好一切,但这一切的谜团都在他听到最后时迎刃而解了。
江帜舟沉默了片刻,却并不是在犹豫,而是在衡量接下来即将说出口的那句话的分量。
很快,他将这份量衡量好了,一字千钧般开口道:“我绝不让自己后悔。”
江帜舟没说不后悔,而是说不让自己后悔,这两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琢磨一下的话,里面的差别可是大了去,他竟然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这简直是献祭一般的行为。
如此举动实在是让陈老都觉得太冲动了,思索片刻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年轻人,我很欣赏你,所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而且是最后一个机会。”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如果江帜舟不现在改变主意的话,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手下留情,更不可能像文艺作品里的终极幕后boss一样,为了剧情需要让渡出自己的权益。
小阳看不到陈老的表情,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桌子的侧面以及两个谈话者的半边影子,但他单是听着双方的声音,就知道他们都是认真的。
大家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明亮,殊不知他们的心也是一样的,能够看穿任何虚假的念头。
小阳很好奇江帜舟接下来的回答,见他迟迟不出声,心里倒是一点也不急,是对这个认识不到一年,相处也没多少次的干爸有种没来由的信任。
江帜舟果然也没辜负这份来自小孩子的信赖,良久之后终于写完东西搁了笔:“陈老,这是我在银行的保险柜密码和预留信息,如果我反悔,您大可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交给秦霜,到时候我们定会两败俱伤。”
他虽然不是兔子,但却很欣赏兔子狡兔三窟的谨慎,习惯做好几手准备,但保险柜里放着的却是能置他于死地的东西。
陈老这下子是彻底被他的决绝惊讶到了,不过他到底是过来人,面上只惊愕了一瞬就感叹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小子,实话告诉你,如果有人告诉我能换回我妻儿,我也做什么都愿意。”
说着,他忍不住抬手揩了下眼角,是觉得今天失态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面子上都快挂不住了。
江帜舟淡淡的笑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要嘲笑他的意思,而是认真无比的向他道谢:“多谢您的理解。”
他是很少说谢谢的那类人,倒不是没礼貌,而是太看重这个词的分量,所以遇到寻常帮助,总是以更大的好处回报对方,以此来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和情谊,并且对其不抱太大的希望。
日子一长,他可用的人倒是越来越多,真心信服他的人更是不少,但他能信得过的人却不多,李秘书算是其中最得他信任的,可这件事却不能托付给对方。
陈老感性完毕,倒也没忘了多问一句:“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找我这个糟老头子?”
“您真当自己是个糟老头子么?”江帜舟不爱炫耀自己的本事,除了在陈盼面前偶尔会好为人师外,其余时候都更喜欢藏拙,只对外展示需要展示的部分,公司里的人至今不清楚他的全部本事和身家。
他早在陈老不住自嘲为糟老头子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老人还有不甘心了,或许是未能彻底报仇的不甘心,又或许是需要一个类似于钓鱼的念想。
阳台上只有个遮阳棚,说是半开放的也不为过,一阵小风吹过,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小阳在风中小小的打了个喷嚏,为免被江帜舟和陈老注意到,不忘抬手捂住小半张脸,这才没被发现端倪。
江帜舟话音落下,陈老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不过你肯定还有别的理由吧?不然你想找人帮忙的话,蒋家人应该更合适,虽然你们彼此都不愿相认,但他们家老爷子肯定会帮你。”
蒋老爷子对江慧琴心中有愧,曾经许诺过江帜舟,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他,如果他提出要求一定不会被拒绝,但他显然不想用这张绝对能派上用场的支票。
江帜舟笑不出来了,索性也就不笑了:“底牌当然要留到最后用,至于我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大概是在认识盼盼之后,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渴望社会关系的正常人,所以不能总祸害人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