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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心中也是有些摸不透,当即继续看向楼昌,那意思:你既然提出来了,想必是有办法吧!
楼昌点点头,说道:「可遣平阳君持节随行,若是上将军遵命而行,那自然是唯上将军马首是瞻,若是上将军一意孤行,平阳君则以持节夺上将军之军权。如此,方保万无一失。」
赵王点点头,楼昌没有推荐自己掌军,赵王还是很欣慰的,这也说明了楼昌是真的在为赵国考虑,而不是在为自己揽权。
只是,以平阳君为将......
之所以举荐赵豹为正使,持节而往,理由很简单,楼昌需要赵豹这一票。
如今邯郸城中,平原君远走,蔺上卿病重,朝堂之上,能说上话的人就剩下三个,一个是楼昌自己,一个是代表蔺相如的赵禹,剩下的一个便是平阳君赵豹。
赵禹自打蔺相如病重之后,便偃旗息鼓,几乎不参与朝堂的争论,但此事毕竟太大,难保赵禹不会挺身而出,与自己打擂台。
在这样的情况下,平阳君赵豹的态度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
虽然赵豹因为当年反对赵国攻取上党之故,天然与赵括、廉颇之间存在着对立的关系,可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楼昌也不敢断定平阳君就一定会支持自己,万一平阳君见上党之战结局已定,想要与赵括等人缓和下关系,转而支持赵括呢?
二对一之下,赵王是极有可能重新被打动说服的。
因此楼昌必须用利益,将平阳君死死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他所能给出的,也就是一个正使的名头,一个掌握全军的可能,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不过这些便足以令所有热血之人心向往之。
楼昌不怕平阳君不动心。
对于楼昌的提议,赵王心中也是颇为认可的,毕竟平阳君赵豹怎么也算是自己人!
若论血脉、资历,平阳君赵豹身为自己的叔父,本身也是封君,倒也确实有资格控制全军。再加上平原君以劳军之名,在军中行监军之实,至不济也不会为难他的兄长。
只是,他的能力......
赵王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身为王上,该明白的道理还是很明白的。
所谓:兵者,国家大事也,将几乎举国之兵交给一个完全没有带过兵的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叔父,赵王心中还是有些打鼓的。
「我王难道忘了,军营之中,除了上将军赵括之外,还有廉颇、田单两位老将军。」楼昌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计策中的最大漏洞就是平阳君未曾领过兵,好在赵国其他的不多,就是能打的将军多!
「若是令廉颇或田单将军夺上将军之兵权,恐怕两人都不愿意。可若是平阳君夺上将军军权之后,令廉颇、田单两位将军分掌二营,稳住军心,想必两位老将军当不会拒绝。」楼昌继续说道。
闻言的赵王,终于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以文制武,以武统兵,好办法啊!
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便在君臣相宜之间商议妥当。当然,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以文制武,以武统兵」的策略,在千年之后的华夏土地之上,被一次又一次地证明是一个极其荒谬而错误的策略。
当然,这样的策略在战国或许并没有他们生存的空间,无他,秦国太强了!强到每个文官遇到了都要两股战战的地步,强到文官根本不愿涉及兵权的地步!
话音渐渐在龙台宫中熄灭,新的一轮博弈又将在秦赵之间悄然展开。
辰时,赵王召平阳君赵豹、大臣赵禹并大夫楼昌等诸大臣,入龙台宫中议事。
初刻,平阳君赵豹与大夫楼昌共乘一车而至,言笑晏晏之间,似乎已经对朝议
之事有所了解,甚至是达成了一致。赵禹见之,心中顿觉不妙,只可惜王命相召,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已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随之入宫。
果然,朝议始,楼昌率先发难,言说上党久战之不利,欲与秦国媾和之想。
赵禹自是不从,当即驳斥之,曰:我大军正待一鼓作气歼灭秦军残部,何来不利之言,前方将士浴血厮杀,后方竟行媾和之事,枉为人哉!
不想此言触怒赵王,当即怒斥。
后,平阳君赵豹进言:凡事何于利而动,不合于利则不动。上党之战者,靡耗三年,今好费之九牛之力而致上风之境,若无功而返,无法向上下臣民交代,故不可轻言退让也。
大臣赵禹闻言,既惊且喜。
然,未几,平阳君之语便令赵禹如坠冰窟,曰:然,若是秦国以巨利而享之,虽媾和而得其实利,则未尝不可也。
大夫楼昌遂进曰:为表求和之诚意,秦之相国范睢者,已至邯郸城中,王上何不召而问之?若有利则取之,不利则斥之,何如?
王曰:可!
闻言之赵禹,恍然惊觉:此不过二三子早已谋划好之陷阱也,当即便要出言怒斥,却为赵王所阻,只得肃立南面而听二三子之乱语,心中已是五内俱焚。
三刻,赵王传命:召,秦王使,秦相范睢入龙台宫。
苦等一夜之范睢轻抚怀中国书,心中慨然长叹,曰:天佑我大秦!
遂起身从车架往龙台宫中而去。与之同时,数十辆马车缓缓从范睢住处起行,直往大夫楼昌府邸而去。车中之物,皆以绫罗覆盖其面,不得见其珠光宝气,然行程之上,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记,无声道明着行车之重。
范睢入宫,言明秦国以陶邑之地换大军归来之诚意。
众臣皆喜,唯大臣赵禹强项斥之不可也!曰:陶邑虽富,难抵白起一人之威,十余万秦军精锐,岂是区区一陶邑可抵?
范睢怒曰:岂不闻,我楚地之兵已至野王城也。若不从,乞死战!
楼昌等众皆惊,纷纷斥责赵禹之乱语。王亦然之。禹心已怒极,却苦于孤立无援而无可奈何之。
巳时许,遂换互换国书,定立盟约:赵取陶邑之地,放开界牌之岭,纵秦军归乡;秦弃地而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