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飞扬的雪花和灰烬在天上交织在一起,鬼斧神工如同上古战神的硝烟战场。
百里雅耳边的短发微微飘动着,她怔怔的看着前方,半晌无法回神,喃喃道:“真炸了……”
程一诺心情没来由的沉重,他目光盯着远方的火海,恍然想到了那个没来得及叙话的老熟人——司徒影。
再也见不到了吧……他……应该已经死了。
眼前的火浪一波又一波的翻滚热浪,程一诺眼球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红色的海洋,好似能在那里看出一朵花来,然而事实上,那里什么都没有……等……等等!!
程一诺激动的向前走了两步,拉着百里雅指向前方的火海:“看……看!!那好像是个人!!”
百里雅有些不信:“这么大威力的火海,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妈呀……”百里雅也看到,火海里真的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都已经黑了,整个人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小黑人,他在火光中走来,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能救吗?”程一诺问。
“不知道……试试……”——
爆炸中心的辐射不容小觑,君逸作为修行者,踏空而行,被核粒子脉冲纠缠的威力干扰的寸步难行。
这是能量中心,这个方向过去能最快时间找到肖明知说的那个炸弹缺口。
君逸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可是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试试。
几个人一起来的,总不能……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哪怕有一个……有一个幸存者也好。
端木龙,陈启荣,刀疤……卫茗!!
卫茗是一名空间元素觉醒者,他应该能活着的!不管怎样他都能想办法活下来才对!
君逸突然停了下来,脚下烟尘四溢,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肉眼根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但是君逸还是用神识敏锐的在大坑中探测到了一抹气息,那微弱的气息几不可闻。
这里是炸弹中心,就算是皮糙肉厚的吞噬者都化成了灰烬,若不是君逸有灵力护体,现在根本无法在这里站立,怎么还能有幸存者活着呢?
君逸缓缓靠近,一个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君逸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前辈??!!”
是泽鸿尊者!!!
君逸简直不敢相信,前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在爆炸中心??现在看样子,竟然是已经被炸的昏迷不醒了!!!
这个大坑恐怕就是泽鸿尊者下意识抵挡炸弹冲击造成的……
君逸快速拿出空间内的丹药,找到两个保命的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塞入了泽鸿尊者口中,紧接着疯狂往泽鸿尊者身体里输送灵力。
可是奇怪的是,不管多少灵力输送进去,都好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水花。
君逸没办法,想要试着将泽鸿尊者塞入灵元空间内,本来不报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将泽鸿尊者放了进去。
君逸看着两手空空,有些蒙了。
灵元空间除了白娘娘,那两个意外吞噬者,从来没进去过任何活物。
没想到……前辈竟然能进去!!??
闷热的纠缠粒子和辐射干扰着君逸的灵力走向,君逸不敢耽搁太长时间思考,转身快速离开了爆炸中心,转而前往肖明知说的地方。
这件事情想不明白,就以后再说……——
刀疤在最后一步,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能力,拿着防御手表死死地控制住了蝇人,但是自己也能力使用过多,在端木龙眼前七窍流血。
“队长……快撤退……”
“刀疤!!!”
“刀疤!!!”
“走啊!!!快走!!!”
端木龙胸腔被情绪挤压的几乎要窒息,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下令撤退。
不能让刀疤白白牺牲,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刀疤用命搏出来的,不能浪费……
端木龙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刀疤流血的脸,他……在笑。
那张带着鲜血的脸,狰狞的刀疤缓缓流过一串血液。
刀疤眼睛亮晶晶的,他……在笑。
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错了……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端木龙惊惧的泪水缓缓流下脸颊,他只能对老陈和小卫疯狂的喊撤退,整个人却如同被巨大的玻璃罩罩住了一般,脚下灌了铅。
“前面通风口走到头,往上爬两个阶梯就能到地面!!”
端木龙喊出了他刚才在脑中思考了无数次的最佳撤退方案,都在跑,都在撤退,都在心滴血。
端木龙看到了,看到老陈矫健的爬出了通风口,看到小卫回身对他伸出了手……然后……然后一阵火光,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阵阵刺痛唤醒了他,他在一片废墟中,卡在一个很逼仄的位置,不上不下,腿部一阵疼痛,他知道……他的腿骨折了。
“老陈!!小卫!!!”端木龙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黑暗和属于自己的回音。
他不知道他被埋在了哪里,眼镜不见了,他什么都看不清,是因为没有眼镜,也是因为眼中有别的东西挡住了视线。
端木龙伸出手,推开了面前的石头,一束神圣的月光散落下来,他看到了一片星空。天刚黑不久,刚好能看到一颗长庚星屹立在西南方,散发着暖暖的金光。
之后的,天上具体有几颗星星,他看不清。
他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几乎要将他烧个干净,烧的他心扉俱裂。
对不起,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刀疤,对不起。
眼前视线一直都是模糊的,他突然想起了君逸。
初见的时候,君逸便提出来过,可以让他恢复视力。
但是他拒绝了。
他是宿命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一点值得改变的地方了。
他这个人,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寻找眼镜和动不动推着眼镜给人科普书中的内容已经是他习惯。
他是端木家的顶梁柱,他身上有责任,有费明的希望,有死去家人的寄托……
他的人生是注定好的宿命,只等他执行,所以不必改变,无需改变。
眼泪流进了嘴里,是苦的,还很咸。
这里没有人,他应该可以像孩子一样痛哭一场。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刀疤不该死……
他……不该活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