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所说的内容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但却是所有人都明白但是偏偏却都被可以忽视掉了的真相。
别人不知道,可是方氏却是清楚的。
不管林婉儿有多优秀,但只要她与阮妤的身世大白天下,那后果绝对是她的一切都将天翻地覆。
首先是与镇国公府的婚事肯定是不可能保得住了!甚至以后她都别想再继续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所以,对于林婉儿来说,阮妤确实是横在她面前的,最大的绊脚石!
可仅仅因为这个,婉儿就要与阮妤姐妹相残吗?
方氏不能,也不愿意相信这摆在眼前的事实。
所以她其实也一直都在逃避,一直在脑海里自己给这对姐妹粉饰太平。
哪怕之前在镇国公府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却也还是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阮妤运气不好,不小心入了镇国公府三夫人的局。
可是这种局,真的是会随随便便就将无辜的人卷进去的吗?
方氏这不对劲,但是她依旧选择了去相信林婉儿的说词,认定了这一切就是镇国公府三夫人的错,是邓家走投无路之下的铤而走险!
毕竟林婉儿是她从襁褓开始,就不曾离过手,耗尽心血养在身边亲自教养大的!
她这不光是对林婉儿的信任,也是对她自己的肯定。
倘若林婉儿真的是阮妤口中所说的那等歹毒阴险,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姐妹都能下手去陷害的伪善之辈,那她该算什么?
岂不是说明这些年她的悉心教导,完全就是一场笑话?
“你今天晚上那上也是受惊过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与你计较的。
阿妤,你速速带着你的丫头回院子去休息吧!
这件事情我承诺给你,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也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名声!
这一点,我绝对不会食言!”
方氏也只是稍稍沉默了片刻就对阮妤的这番话有了回应。
她静静的看着阮妤,依旧是不愿意将一切彻底调查清楚的做法。
不等阮妤开口反对,方氏又继续带着几分伤感与无奈的开口对她教导道:“你与婉儿是姐妹。
你们本该相互扶持,才是处事正道。
我不希望下次再从你口中听到方才那样狂悖无礼的言语了。”
方氏看着阮妤,眼里有着过来人才有的沧桑与无奈:“我们这样的人家,有时候感情往往是最奢侈的东西。
你要知道,你是宁安伯府的人。
伯府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的委屈,荣辱在家族的利益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提。
下次不要再说那样的孩子气话了。
你马上就要嫁入镇国公府了,若是还抱着这样简单的想法,你未来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方氏当然明白,有些事情对于阮妤来说,确实是委屈的。
比如到现在还不能给予她真正的身份,只能对外称她是伯府的表小姐,但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收了做养女,以后也算是伯府的二小姐。
可毕竟名份上,还是差一头的。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会护着林婉儿,并不光是因为这么多年处下来的感情,更多的也是为了整个宁安伯府的未来。
方氏一直都很清楚,其实对于林婉儿与世子谢北祺的婚事,镇国公夫人朱氏是相当不赞同的。
别看朱氏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对林婉儿十分不错,但是明里暗里带着的疏离却依旧没有逃过她的观察。
之所以现在朱氏还没有开口彻底反对这门婚事,不过是因为镇国公府的老夫人碍着这门婚事定下的缘由,还有世子谢北祺不愿意违誓而有所顾忌。
若是林婉儿的身世在这个时候被曝出来有问题,那么这门婚事肯定只能作罢;而此时阮妤也已经有了婚约,所以这门婚事极大的可能会彻底黄掉!
但是,对于眼前的宁那伯府来说,与镇国公府的这一场联姻却是不容有半点儿闪失的救命稻草。
她的夫君能力有限,儿子也是实力平平,唯一的希望,只能往孙辈们的头上去看了。可是这一段煎熬的时间,宁安伯府就必须得去寻一处有力的支撑来度过眼前的难关。
若是这门婚事能成,那接下来有镇国公府的相助,至少能够稳住宁安伯府接下来在京中的地位。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在京城里实在是多的数不胜数。
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在这京城的相互倾轧里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可是这一切,她不能往明处说。
而阮妤,也是不可能去理解她的苦衷的。
阮妤本想再开口据理力争的带走青禾,却不想就在这时,被珍珠拦着的院门却被人从外面激烈而局促的敲响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有顺王府的世子爷带着,带着王府的府卫将咱们的庄子围住了。
说,说是他们顺王府的二王子不见了,这会儿王爷和王妃急的不行,真让世子爷在这后山的庄子间挨家挨户的搜查呢!”
“顺王府的二王子?”
方氏一听,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顺王府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除了顺王是当今官家最为喜欢器重的弟弟之外,更多的也还有与这位二王子有关的事情。
这位二王子算是顺王爷与顺王妃的老来子。
原本对于这个孩子,顺王与王妃都是抱着极大的期待的。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个之前聪明伶俐的孩子长到四岁的时候,进宫喝了一杯当时呈给官家的茶,而中了剧毒……
虽然经过当时太医的尽力救治是救回了一条小命,可是这孩子却也是彻底毁了。
整个人不仅容貌全毁,脑子也彻底坏了,现在虽然长到了十八岁,可实际上却还是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商。
最要命的是,毒素在他的身体里沉积,最后让他的头发全部掉光,成了一个看起来比怪物还要可怕的丑八怪!
但是因为他这场祸事与官家有关,多少也算是帮官家挡了一劫。
所以即便他的模样再如何不堪,也不敢有人对他明面上有什么不满,还得将他当祖宗一般的好好供着。
不过说起疤癞头……
方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点点的扭过头,盯着那个与青禾一起被捆得结结实实压在地上的男人,该不会这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