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把一支发簪别在了文善的头发上。
他路过此处,看见路边那些首饰,就想买。
本也没想过能送出去,现在看见她,就知道该送出去的。
她跟了他这么久,他还不曾送过她什么礼物。
文善怔了怔,伸手要取了下来,她怎么能收他的礼物呢,却听他说:“戴着。”
文善也就不取了,怕取下来他会一直耗在这儿,不让自己走。
她问他:“那我可以走了吗?”
静王颔首,她这才忙出了马车。
她下了马车,就见姬寻觅站在马车之外的不远处,有些仇恨的看着她。
两人在马车里待了好一会呢,指不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很难不嫉妒的。
看文善离开了,她又忙往马车这边走去,唤:“表哥。”
自从上次被从静王那边请出来后,她就入不了静王府了。
她中间去了几次,都被静王府的人挡了回来,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她当然是不死心的。
她帮着他把婚退了,他现在却想甩开她,门都没有。
她今个还是想再去静王府一趟的,不曾想在此相遇了。
静王就没搭理她,只对自己的人吩咐:“走吧。”
他面都没露一下。
姬寻觅眼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离去,气得眼眶红了红。
他就这么不想见她?
蔡文善,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身边的婢女过来轻声唤她,她红着眼眶说:“进宫吧。”
她自个没有办法搞定静王,这事还得请姑母出马。
姬寻见入宫去见了姬贵妃,把自己路上遇着的事说了一下,就是说了静王路上遇着蔡文善,硬把人拉到他马车里说话的事情。
姬贵妃听得心里起火。
现在的蔡文善已赐了尊王为妃,他拉着人家到他马车里说话,这像什么样子?
皇上现在明显再为他铺路,想立他为储,把存在的威胁都打发走了。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岂能因为一个女子与尊王起冲突。
再则,她还真看不上韦国公府的姑娘,尤其是蔡文善。
蔡文善虽然也是国公爷的嫡女了,她又被皇上封了公主,但在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心里,她的身份还是卑微的,她母族那边都是低贱的奴仆出身。
这样出身怎么可能配得上皇族,尤其一国之君。
世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挑媳妇当然是要旗鼓相当。
姬贵妃也一直有心想从自己的母族为儿子挑一女子为妻的,姬寻觅无疑就是最为合适的。
姬寻觅又说:“姑母,如果不把表哥的亲事定下来,我看他是不会死心的。”
姬贵妃颔首,道:“世焱要娶什么样的世家女子,是由皇上说了算的。”
“姑母为何不去让皇上为表哥再赐婚?”
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提议让皇上赐婚她了。
姬贵妃瞧她一眼,道:“就因为我是世焱的母妃,又是姬家的小姐,我更不好直接让皇上为世焱赐姬家的女子为妃,他现在不仅仅是静王。”
他会是未来的储君,能伴在他身边的女子,必定是令皇上满意的。
静王在婚事上一波三折后,她也看明白了,皇上对静王妃有着不一样的要求。
静王亦是如此。
勉强给他赐个女子,他若不从,将来还是会想办法休掉的,那伯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姬贵妃有些头疼,让姬寻觅先回去了,和她说这事得从长计议,急不来。
她不急,姬寻觅急。
同龄的姑娘,人家该定下亲事的都定下了。
她并不比旁人差,婚事还没定下来。
她也想早日定亲,让人知道她是静王妃。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之中,她闷闷不乐。
她的婢女察言观色,一旁出主意,道:“小姐若想见到静王,奴婢倒是有一计。”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姬寻觅面上一会难看,一会又舒展。
静王府。
积雪融化的时候,阳光明媚。
少年舞剑,扬起一片雪花纷飞。
有位家仆匆匆过来,把信递给了侍立的白珏,言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待静王收回一身剑气,他方上前道:“静王,这有一封您的信,外面一个小孩送来的。”
静王接了信,展开。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更梅林见。
没有落款,但写明了相见的时间和地点。
这分明就是情人间的思念。
彼此思念对方,又不能互相倾诉,只好各在一方独自愁闷着。
这种相思之情是没法排遣的。
皱着的眉头方才舒展,而思绪又涌上心头。
他本能的就认为是文善让人送来的信。
他立刻转身回屋,让人备水沐浴,换衣,梳妆打扮。
说是一更到,又没说是一更几刻,明明还不到一更,他便一个人早早的去了梅林等着了。
他怕她久等,怕天凉冻着她,就先早一步到了来等她。
这梅林之所以叫梅林,是因这里种的都是梅花。
约在一更相会,天黑,又因为是冬季,这里便不会有人往来。
这里就是男女相会的好地方。
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等着,等着。
忽然,有脚步声走来。
走得极轻,人还未到,就有女子的香味迎风飘来。
是衣物擦了香。
他忍着没有转身,假装不知她来,她果然调皮的来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抱住了他。
她都这般主动了,他还等什么。
她本也不是那么主动的人,常常矜持得让他怀疑自己被嫌弃了。
静王转身,顺势就抱了她,低唤一声:“喵喵。”
她顿时激动得想哭,他终于回应她了,抱她了。
她又嫉妒万分,这喵喵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是私下他对她的爱称。
她贪婪的闻着他的气息。
他低首,要吻她,却瞧见了她的眉眼,便震惊得一把就推开了她,令她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他又惊又怒,是没想到眼前的人会变成姬寻觅。
也是他大意了。
收到那样的信,他满心激动,以为她终于也忍不了相思的苦,主动想见他了。
他早早来到这儿等她,也是不想她先在这儿等他。
天冷,夜凉,她毕竟是那样娇软,总怕她受冻。
他不舍。
他只顾着想她,想得昏了头,也没深究那封信。
文善根本不可能送这样一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