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五的毒彻底清除需要一些时日,长睦给徐五配药的时候,私下找到思陈,递给她一个瓶子:“给你爹爹配制的解药,需要用到你的血。”
长睦这几天尽心尽力地治疗徐五,思陈又对徐五的身体整日忧心,她没有多想,当即用指钩划破自己的手掌,把自己的血装满瓶子,递给长睦。
“给,我爹爹什么时候能好?他被五行颢天术反噬的病,你也能看好对不对?”思陈满脸关切地问长睦。
长睦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有了这个,你爹爹的病不在话下,我会让他长命百岁。”
因为她的这些话,思陈对她的态度变得无比友善,对她的要求更是言听计从。
陈姣姣因为愧疚,这几天一直守在徐五身边,等徐五能走动了,她才带着徐五回到京都。
徐五因为陈姣姣上次不来娶他,他这次不愿再放陈姣姣回去,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样,陈姣姣一说要走,他就生气。
“就算我们要成婚,我也得回去准备不是?你一直不让我走?我拿什么娶你?”陈姣姣劝了徐五三天,他一直不肯松口。
“你走吧,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这一走,等我魂归天外,你再也不用操心跟我完婚的事了。”徐五使起小性子,跟林黛玉似的,说话时眼泪汪汪的,任性地不愿配合陈姣姣。
他这是等怕了,再也不想等了。
陈姣姣担心他的身体,他就拿自己的身体说事,胡搅蛮缠的不让陈姣姣走。
“你别胡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陈姣姣上前抱住他,可徐五就像炸毛的猫,怎么都哄不好。
“我没开玩笑,我活不了多久了,家主你别离开我。”徐五抱住陈姣姣的脖子不松手,娇弱地赖在她身上,不愿放开。
陈姣姣问过长睦,长睦再三保证,徐五的身体已无大碍。他的病和身上的毒,都好得差不多了。大夫都说他没事了,可他偏说自己病重,时日无多,要陈姣姣一直守在他身边。
“长睦说你没事了,”陈姣姣耐心地哄着他。
徐五耷拉着脑袋,靠在陈姣姣肩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还病着呢,哪哪都疼,浑身都不舒服,你要留下来照顾我,不准走。”
陈姣姣:“我得回去准备我们的婚宴,你不想跟我成婚了?”
“不想,我就想你陪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陈姣姣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我这次真的不会再一走了之,你也不想不明不白的跟着我是不是?我总该给你一个名分。”
徐五嗓音闷闷的,仍然不愿松口:“我不要名分,我就要你。”
陈姣姣说什么都没用,她让思陈劝说徐五。
思陈当即就拒绝了:“爹爹会这样胡搅蛮缠,还不是被娘亲你辜负怕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说服爹爹吧。”
陈姣姣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
思陈:“要不你就在京都跟爹爹大婚吧,不用再回去了。虽然男女婚嫁,一定要在女方的家里完婚,但是娘亲你行事从不按规矩来,这次可否为爹爹破例一次?”
思陈这些话,听在其他女人的耳里,那就是大逆不道。
陈姣姣可是女人,还是迪拜城的领袖人物。只有娶不上男人的窝囊废才会倒插门,嫁到男方家。陈姣姣跟女帝一样尊荣的大人物,怎么能倒插门?
这种要求,连徐五自己都不敢提。
思陈却这样坦率地说出来了。
徐五怕陈姣姣生气,在陈姣姣耳边找补道:“思陈不懂事,你别听她胡说。”
陈姣姣看着他们父女,想到他们曾经受过的苦。想到自己昏睡三年,徐五等她等的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世俗的面子对她来说,肯定不及徐五和思陈重要。如果在京都完婚,能让徐五高兴,她乐意之至。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京都完婚,你呢?你意下如何?”陈姣姣没有一丝勉强,一口答应下来,还认真地问徐五的意见。
徐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女子,你在京都完婚,相等于倒插门,你不怕世人笑话?”
“不怕,只有让你高兴了,这个婚事才算得上是喜事一桩。”陈姣姣还真不在意,她和徐五到底是谁嫁给谁,谁娶了谁。对她来说,都不及让徐五安心重要。
在京都完婚,徐五就不用再担心她一去不返。
“你……你真的愿意?”徐五漂亮的眼睛迷茫地大睁着,想信又不敢信,手轻柔地牵着陈姣姣的手,不愿放手,也不敢强势的霸占着她。
他任性,却任性得不够彻底。只会耍小性子,拿自己的身体说事,真让他对陈姣姣提什么要求,他根本不敢。
虽然做了太皇,虽然跟陈姣姣有了夫妻之实,他心里还是不安,还是跟从前一样本分。本分地占据着陈姣姣一点点的爱,不敢索要更多,更不敢提过分的要求。
他的试探,他的小心翼翼,陈姣姣都看在眼里。心里怜惜他,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语气宠溺地说:“我真的愿意,我们就在京都成婚吧,选了好日子,我们拜堂成亲。我这倒插门的女媳,你可愿意娶?”
徐五急得被口水呛到:“我……我当然愿意。”
“如果我倒插门,思陈是不是也得跟你姓?”陈姣姣故意逗他。
徐五连忙摇头否认:“不用,不用,她当然要姓陈,她是你的孩子。”
陈姣姣:“陈思陈?这名字好怪,不如,我们叫她陈思徐吧?”
“陈……思徐?”徐五眸光闪动,目光缱绻地看着陈姣姣。陈姣姣也深情地看着他,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思陈很想插一句嘴,但是陈姣姣他们压根没有看她。思陈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她默默地叹息一声,转身出去着手开始准备徐五的婚礼。
徐五的婚期定得很仓促,他痊愈后的第五天,就是他大婚的日子。
但是婚礼的规模和礼数却一点都不马虎,甚至比思陈的登基大典更隆重、奢华。
思陈一向不喜奢靡,节庆一律从简,但是徐五的婚礼,她却一反常态,这么豪华怎么来。
她发动整个皇城的势力,举全城之力,为徐五准备婚礼。徐五大婚那天,整个京都的街上都装点成了喜庆的红色,街道铺满红毯,挂满红灯笼,每一家店铺的牌匾上,都挂着红绸。百姓家,也自觉地在门上挂上红绸,庆贺太皇大婚。
皇宫更是所到之处,全是喜庆的红色,宫人们也都身着各式各样的红色衣衫,脸带笑意,忙前忙后。
思陈大宴天下,流水席摆满京都全城,乡下的百姓,也都收到了喜糖和茶点。其他郡县的百姓也不曾落下,由官员派送喜糖,大赦天下。
军营里的将士,除了执勤的官兵,全都放开了畅饮,与君同乐。
就连牢里的囚犯,也得到了赦免。
那晚,说徐五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他穿着最华丽的婚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徐五姿容艳绝天下,美得勾魂摄魄。陈祖何等艳福,竟能把如此绝色的京都太皇抱回家。
徐五从未被这么多人赞美过,他从低处而来,前半生受尽苦楚,是真正的可怜虫。
以前他还是陈如梦的相公时,每天都在劳累中度日,整日弯着腰,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对外人说话。
他被打的时候,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怕惹陈如梦厌恶,会被打得更狠。
那些日子,历历在目。他为了活着,拼命挣扎,在地狱里度日如年。
他生而平凡,注定不被人喜欢。
没有人爱他,他如草芥一般,在风雨里飘摇,风吹雨打,日渐凋零。
如果陈姣姣不出现,他恐怕已经……死了吧。
陈姣姣给了他新生,给了他顽强活下去的勇气,给了他奢望,给了他贪欲,给了他改变的信念。
爱上她,想尽办法接近她,为她改变,为她贪图权利。
对她的贪恋,一天胜过一天。
他的爱意膨胀、再膨胀,催化成不死不休的占有欲。他要她,不择手段、摇尾乞怜、以孩子之名相要挟,无论多么不体面,多么卑微,他都要嫁给她,成为她的人。
只有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人,徐五才有切切实实的幸福感可言。
他曾经不配,如今他风光大嫁。
家主今天,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她站在大殿之上,为他守候,等着他,她的眼里,只有他。
徐五满头珠串摇曳,眸光坚定,一步一步,如当初逼迫陈姣姣接受他一般,朝陈姣姣走去。
陈姣姣身着喜服,满目柔情,漂亮、高贵。手中没有拿剑,而是捧着一大束红色的花,等着徐五。
大殿之上,数千根红烛交相辉映。映得一对新人,如谪仙般明艳动人。
天空中不停地有花瓣飘落,洋洋洒洒,围着他们的身影翩跹起舞。
徐五走到陈姣姣跟前,一双含情美目,直勾勾地看着陈姣姣,怯怯地朝她伸出手。
陈姣姣没有丝毫犹疑,用力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向礼堂正中央。
她坚定的选择,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徐五的心雀跃的起舞,他终于,得偿所愿了,跟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一变天地——”礼官高喝,徐五陈姣姣齐齐对拜。
三拜过后,两人相携拾级而下,情定终生。
喜庆的红,满眼的你,所有惶惶不安、患得患失,都不复存在了。
陈祖在京都大婚,很快便传遍天下。苏郁奕然提前写信,恭贺他们成婚。他们表现的相当得体,让那些想看笑话的小人,大失所望。
反倒是武都那边,一片死寂,上到帝子,下到百姓,似乎都对这桩婚事多有诟病。
徐五大婚当日,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小插曲。
就是当年没把徐五当人看的陈如梦,她犹记得徐五是一个多么普通、无趣的男子,可如今天下人都说徐五绝色无双,姿色跟帝子相比,也毫不逊色。
陈如梦就像错把明珠当石子的傻子,她不信自己当初看不上眼的男人,真的会大变样。在得知徐五大婚的日期,她偷偷来到京都,挤在人群中,围观这场婚礼。
当徐五身着红色喜服,坐在奢华无比的婚车上,在路上的惊叹声中,朝皇宫缓缓前行时。陈如梦也清楚的看到了徐五现在的样子。
她在人群中,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根本不信,当初那个怯弱、窝囊的男人,会变成如今这般动人、柔媚的模样。
这还是徐五吗?
这分明是倾倒众生的绝世美男吧。
陈如梦想上前,多看两眼徐五,他当初可是她的相公啊。
路人却不满的转头朝她吼:“挤什么?我们也要看呢,你这等贱民,也不怕污了太皇的眼睛。”
在路人的嘲讽声中,陈如梦才回过神来。
她在迪拜城待不下去,出去闯荡,又一事无成。心在落魄潦倒,在京都这种地方,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她还如何够得着现在的徐五?
如今她成了贱民,徐五是高高在上的太皇。
陈如梦茫然的看着徐五的婚车远去,那些披甲执锐的侍卫,拦着热情的路人,没人能靠近徐五。
陈如梦这个贱民,早就入不了他的眼,连跟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是她的相公,她好想回到过去,好好珍惜他。
怎么当初就瞎了眼,白白把这么好看有能力的男人,赶出了家门。
如果徐五现在还是她的相公,如今跟太皇成婚的人,就是她陈如梦。
陈如梦因为是贱民的身份,没有资格留在城中吃喜宴。围观完太皇婚车驶过长街,她就被城中守卫赶出了城。
城内鼓乐吹笙,城外凄凄惨惨。
陈如梦的另一位相公,早就不知道带着孩子去了何处。他们几年前丢下她去了武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如梦被刺激得疯了,她一边走一边扇自己的脸,骂一声:“瞎了你的狗眼,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啪啪……’她一路走,一路扇自己。
骂声不断。
“这么好看的男人,你有眼无珠。”
“他成了太皇,你狗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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