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云认真听了半晌,院外传来的琵琶声,古琴声,似有杀伐之气。
她不由一笑,看向满地滚在一处,四处王八拳,手口并用的家伙们,无奈摇了摇头。
“唐家这杀意十足的乐曲,愣是让人折腾成了菜鸡互啄,也不知此时此刻,演奏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陈怡:“……”
事实上,这曲子也有点破音,磕磕绊绊的,显然没想到这帮人菜成了这样。
不过对方倒是没真想下狠手,且很有针对性。
此时,穆青云,陈怡,还有云朵儿,并燕子门的一对师兄妹,都没有动作,只不自觉凑在一处低声交流。
所有人都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云朵儿懵懂四顾,小眼珠滴流乱转,嘴里念念有词:“江南一剑,刀王,惊雷一刀,淮北三义,呃,怎么还上嘴咬?”
她一时悚然而惊,转身躲在穆青云身后,心里七上八下。
穆青云莞尔,简直能从小姑娘的眉眼间看到浓浓的害怕。
她似乎正在说——我以后绝对不要这么打架!
陈怡将沉家这几口子都领到自己身边坐,顺手给他们一人倒了温酒以做安抚,按了按眉心,烦躁道:“这动静确实有点刺脑子。”
穆青云四下看了看,想找个乐器。
琴房倒有钢琴,但有些远。
穆青云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后院墙上挂着唢呐,还摆着好几对小腰鼓。
她也不知沉家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有如此接地气的乐器。
不过能用就行。
在老家时,邻居家的三姥爷教过她吹这东西,每逢村民们有喜事,别看她是小孩,还挺受欢迎,很多人家都乐意她去帮手。
穆青云走过去拿,陈怡赶紧拿手帕沾了些酒,里里外外先帮师妹擦干净。
提着唢呐,穆青云仔细捕捉外面的琴声,琵琶声。
半晌,深吸了口气,先让歌曲在脑海中回荡,穆青云调整好情绪,陡然用力吹起来。
高亢嘹亮的声音一下子在园内爆开。
是歌唱祖国!
陈怡打了个激灵,忽然就感觉浑身上下气血沸腾,真气像爆发的火山,又温驯地像田地里的溪流,说不出的痛快。
几乎只刹那间,琴声、琵琶声都被动地改了调子,不知不觉就与穆青云的唢呐曲调变得一模一样。
穆青云的唢呐声越来越高昂。
外面的琵琶声和琴声也跟着越来越高。
曲声辽阔,惊天动地。
地面都微微的有些颤动。
穆青云微笑:她会的歌不过寥寥几首。
学校里唱习惯的这首最熟练。
满园子发癫的人也都松了手,慢吞吞坐在地上,茫然四顾。
沉玉攥着女儿和妻子的手,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简直像搁在了滚锅里滚动。
半晌,外面忽有人气急败坏地道:“谁啊,谁吹唢呐呢,率先使用杀伤力武器,不讲武德!”
….陈怡:“噗!”
又片刻,外面的声音稍稍地放软了一点点:“停,停,不弹了。”
陈怡笑道:“你们先开始的,你们先停。”
外面静了一会儿,有人憋憋屈屈地道:“他奶奶的。”
“要是能停,还用得着尊驾说。”
陈怡身体随着曲声微微摆动,口中却笑道:“哈哈哈哈!青青,干脆吹到他们把自己累死算了,咱们还能早点收工。”
外面动静瞬间消失。
穆青云稳稳当当地把歌曲吹完,把唢呐一收,笑道:“好了,收拾一下。”
外头这帮人一顿乱七八糟的‘撕咬’,闹得园子里桌椅倒塌,遍地狼藉。
沉玉回过神,使了个眼色。
沉家的佣人们赶紧走出去,手脚麻利收拾停当。
满园的刀王,剑王,大师,你
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乱飞。
一时间,整个沉家都安静下来。
陈怡并不关心他们想什么,直接开口:“唐公子,请进。”
大门洞开,三个二十余岁的小年轻走入大门,穿过小径。
这三人身穿金色长袍,肩膀上点缀流苏,用的腰带上镶嵌宝石,一看也是家财万贯的主。
身上倒不曾带琴和琵琶。
走到眼前,却是谁也不看穆青云,只对沉玉拱手行礼,面色冷澹:“在下唐泽,排行第二,叫我唐二就成。”
“这两个是舍弟,排行第六,第十一。”
他眯了眯眼,深吸口气,先声夺人,厉声道,“沉老爷也非寂寂无名之辈,既已许下婚约,怎可背信弃义?”
“我唐家家主早年就立下了规矩,别的都能让,情之一字,寸土不能让。”
这几声近乎咆孝,刚毅果决,令人发颤。
沉玉脸色惨白,神色惶惶。
唐二顿了顿,缓和了下道:“其实沉老爷有什么可不满意?我们唐家是打算与沉家结秦晋之好,又不是土匪强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