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财见到霍光拿出来的盐便有了些愠怒,因为这盐的成色和纯度显然和自己的盐完全不一样,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盐,或许只有精挑细选进贡给皇帝的优质井盐才有如此好的模样。
这也就意味着霍光这盐的来路绝对不是自己的盐帮。
朱有财被侵犯到了核心利益,笑容也浅了下去:“霍少府,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盐税也是您的主要政务,坏了规矩我也为难,您也为难。”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个跑货运的帮会而已,但是霍少府刚刚升迁,有些事情不了解,我虽然是个粗人,可是这些事情做了多年,有些粗浅的经验。”
霍光拿着盐说:“朱帮主可能理解错误了,你以为我这盐是自己跑商路回来了吗?不不不,这就是市面上其他盐铺里面买的盐,只是我有办法让外面买的粗盐变成我这种精细的盐。”
“哦?”朱有财面露惊愕,而后又挂起了之前的笑容:“霍公子还有这本事?”
“不信的话让人送些盐过来。”
朱有财当即一脚踢在了张二二的身上:“还愣着做什么,去给霍公子拿盐来,整框的,快。”
趁着这个机会让张二二赶紧走,张二二见没人拦着他,拔腿就跑,没一会就拎着一框盐回来了。
趁着这个功夫霍光做好了一切准备,当然所需所用的东西都不让朱有财等人看到。
过滤提纯虽然原理不难,但是这年代的人还没想到,自己这法子就不能轻易外传,先赚他一大笔再说。
当着朱有财的面,用一块大布当着,霍光就像在变魔术一样增加了神秘感,朱有财只能凭借着直观听觉等感受,知道霍光点火烧水了。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霍光从布后面拿出了洁白剔透的盐。
“这……”朱有财一时间说不上话:“这真是我们家的盐?”
“朱帮主,我骗你可就没意思了,以后我的盐铺还得一直问你这边买盐呢。”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样的盐皇帝才可以吃吧。”
霍光将盐装了起来递给了朱有财:“朱帮主带回去尝尝。”
朱有财虽然没什么学问但是商业嗅觉非常敏锐,方才霍光短短时间就能弄出这雪花般的白盐来说明制作应该不困难,在这房间内就可以完成更说明了器具也不麻烦,这样的话成批量生产,不是能发大财。
当即就说:“霍公子这盐,我可以代为销售到其他的地方,我们棍子帮在汾河上跑船多年,水运陆运都有人。”
反应这么快,霍光倒是颇为欣赏他,但是也不一口应下。
“朱帮主年长于我,叫我阿光就好了,我暂时没有对外县销售的计划,河东郡郡城内就有四个县,先把这里做好,若有需要对外,我会联系朱帮主。”
朱有财一想霍光的意思便说:“阿光你还是来我的盐帮进盐,我给你便宜,你也卖一点你这盐给我,我先去给你跑路子,这么好的东西前景一定极好。”
“朱帮主别急,我的盐铺开起来再说,正规买卖总得记录在案,我阿父这边好收税,我卖盐只是小事,阿父这边才是大事。”
朱有财一拍脑门:“对对对,我糊涂我糊涂,那我今日先回去,阿光你盐铺开业的时候一定记得遣人来通知一声,我好来给你凑凑热闹。”
“一定,一定。”
本是一场喊打喊杀的局面,一来二去倒是将进盐的渠道搞定了。
霍仲儒看着桌上的两个袋子,打开一看,一袋是钱一袋是茶叶,估计是问到霍光喜欢喝茶叶就投其所好。
霍仲儒将一半的钱拿出来打赏弟兄们,这是规矩,以前他当县吏的时候给领导站台,领导都会打赏一些。
另外一半给了阿豪,当作是汤药费,至于阿光给人家脑袋开了瓢,自己啥事没有。
当天霍光就让阿豪拿着钱去朱有财的盐帮拎了两大袋子盐回来,然后又让木工重新开始做工,木工知道阿光是新任少府的儿子后,做工也没什么担心了,有当官的罩着,还怕啥。
霍光购买了一些粗布,一些细绸,这绸可给霍光心疼坏了,他是没想到这东西能这么贵,怪不得霍仲孺说他败家,这一般还真是用不起,好在可以洗洗可以重复利用。
这年代的井盐比海盐品质要高,而且因为包装运输困难的原因,很多盐都结块在一起,高品质的盐自然是贵族们的专利,老百姓能吃的就是海盐,而且还要忍受不良的商家掺杂质进去。
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脑袋出来问题,但是做的也就是煮煮开水,洗洗盐的事情,最终结晶出来的盐确实非常不错,霍仲孺也就没过多责怪。
“怎么不多做点。”
“哪有那么简单,让木匠做的工具还没做好,现在做着说简单也简单,但是也挺累的,而且好东西,不在多,在精,多了就不值钱了,我就把这两袋盐先弄好就足够咱们开业卖的了。”
“败家子哟败家子,就你这搞法,两袋子盐能不能练出一袋子来,就一袋子盐开什么盐铺。”
“阿父,一袋子精盐就够了,其他先用普通的盐卖着,这叫饥饿营销,越是稀有,这东西越能卖上价格,阿父这一小罐子,你带着送给楚郡守先吧。”
“饥饿营销?饿着肚子卖货?”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阿父,晚点和你解释吧,我先把盐铺开起来,绝对不给你亏钱。”
霍仲孺拿着一小罐子盐,又转过身对霍光说:“阿光你给桑瑾也准备一份,明天你亲自登门给人家送过来。”
“阿父,你咋又把我往寡妇身上推,我是你亲儿子吗?”
霍仲孺踢了一脚霍光的屁股:“叫你去你就去,桑家那是一般人家吗?那是有名的大盐商,你要开盐铺不得去拜会一番吗?而且什么寡妇寡妇的叫的这么难听,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啊?”
“她只是克夫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