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为什么那么怕你?”
两人回到刚刚的地方,段衾屿忍不住好奇问道。
江岑正在下载地图,随口回道:“这种摆摊子游走着卖二手机的,多半都是销赃来的,这些手机大多有定位系统,开机用不了多久就容易被失主找上门来,所以我说拉他去派出所他吓得赶紧兜了底。”
“刷机后还能定位吗?”
“得看技术,不过你看他一部手机卖几百,会花那个钱去刷机吗?”
看那摊主手里的手机数量,至少也要判个两三年不等。
段衾屿不懂警察与赃贩之间的黑话,由衷感叹了一句:“你好厉害,好像什么都懂!”
“有什么好厉害的,警察本就是天天跟这些人打交道。”江岑笑道:“你们也很厉害,让我天天接受魔鬼一般的训练,我早就崩溃了。”
江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如灿阳一般耀眼:“段衾屿,拿出点自信来,你现在是一名军人了!”
段衾屿呼吸一窒,有种酸涩又欣喜之感在心底蔓延。
他一直觉得在江岑面前抬不起头,不仅因为以前的所作所为,更因为江岑太过耀眼和热烈。
而他却仿佛是生在温室里一朵娇贵的花,风吹不得、雨淋不得,一遭接触了暖房外的骄阳,便被那与众不同的热烈吸引,想着再靠近点、再靠近点。
却没想过,自己柔弱的根茎根本承受不住骄阳的灿烂,最后被灼烧得只剩下惨败的枯枝烂叶。
但现在的自己,是长在边防的白杨树。
段衾屿看着江岑温柔的笑颜,缓缓挺直了脊背。
他能经得起世上最炙热的夏和最寒冷的冬。
“走吧,我们合力将孩子们救出来!”
江岑朝他伸出手,段衾屿眉宇含笑,伸手与之紧握。
“好!”
江岑开着实时地图,顺着车轮印继续追踪下去,随着不断的靠近,江岑几乎锁定了目的地———一处距离塔吉县20公里外的棉纺厂。
这处棉纺厂占地面积并不大,外围有一道两米高的围墙环绕,首尾各开一道大铁门。
内部有两栋平顶的建筑,应该是码放机器的生产车间和仓库。
江岑和段衾屿在距离棉纺厂300米的坡道后就下了车,然后将机车藏在一处雪堆后面,两人步行小心翼翼的靠近。
约摸接近五十米左右时,目测便能看见厂房的门口有一个放哨的男人,那人穿着厚重的大袄,因为冷而不断来回走动。
江岑低声道:“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才行。”
虽然这处地方十分符合当关押小孩儿的据点,但只要没亲眼看见,就无法判定。
段衾屿道:“我们换身衣服,我去看。”
段衾屿的绿色军装在雪地里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而江岑的白色羽绒服很适合用来做掩护。
江岑目测了一下那围墙的高度,至少有两米,她如果不凭借其他东西,要攀上去有些困难。
但段衾屿身高188,在部队里几乎每天都要训练翻越障碍,对他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岑没有犹豫,立刻拉开拉链准备脱衣服。
刚将羽绒服脱下,还没来得及递给段衾屿,便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声音。
两人小心的探出一个脑袋,却见一辆银灰色的旧面包车从另一端开了过来。
经过大门口时,车里的人降下了车窗玻璃朝放哨的人打了声招呼,也就是这一瞬间,江岑透过车窗看见了在后排的一名被蒙着眼睛和封住嘴巴的男孩儿。
根据时间算那人不可能是阿布,就说明他们至少有两拨人同时在外拐卖儿童。
“草,这些丧天良的玩意儿!”江岑低声骂道。
段衾屿将外套盖在江岑的身上,然后披上了江岑的羽绒服,“别气了,等我们将他们抓住,暴揍一顿解气。”
江岑伸展了一下左右手,一脸的跃跃欲试,“我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
段衾屿轻笑道:“等我回来。”
“嗯,你小心点。”
“好。”
段衾屿弓起身子从雪堆后面出去,小心翼翼的挪步向前,借着江岑白色羽绒服的掩护很快移动到了左侧的围墙下。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松的向上一跃,双手扒在墙沿边便稳稳的挂在了空中。
江岑不由得感叹:长得高就是好呀!
段衾屿谨慎的冒出一个头,侧墙并不能看清厂区的全貌,但就目测的情况来看,现场十分不容乐观。
厂房外停着三辆同款银灰色的面包车,其中有一辆就是刚刚停在大门口的那辆。
车门从里面被拉开,陆续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他们手里分别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朝里走,其中一个孩子因为挣扎挨了一巴掌,顿时老实得不敢再反抗。
段衾屿大概数了一下,就三辆车的人数来看,绑匪至少不低于六人,加上厂房留守最少设置两人,那这批人应该在十人左右。
人数太多,仅凭他和江岑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实施救援,得回去求援了。
段衾屿刚准备撤退,便见有一人从厂房里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外套,看着有些单薄,下身穿着一条卡其色的工装裤,而他之所以引起段衾屿的注意,是因为他脚下穿了一双特制的作战靴。
段衾屿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
那人笑着跟从面包车下来的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勾肩搭背的找了个角落抽烟。
段衾屿几乎以引体向上的方式在墙沿上挂了快两分钟了,双手已经有些酸软发麻,当他准备跳下去重新攀上来时,那人突然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段衾屿落地的一瞬间清楚的看见了他内衫胸口处印花的图案。
“怎么了?”
那司机见自己的好友朝着东面张望,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那人深吸了一口烟,回过头来笑了笑,“没看什么,太长时间没回来了,有些不习惯。”
“哈哈,这里可比境外安全多了,你就是神经崩太久了。”
“没办法,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太久,享受不了听不见战火的日子。”
“别想那么多,走,喝酒去!”
“OK!”
两人掐灭手中的烟,搭着肩进了厂房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