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男声,宛如天籁般停住了桑伶被拉得速度。
“牡丹,你主人不愿意去你的院子,你怎地还没瞧出来吗?色衰爱弛,自古久已,何必想尽千方百计都想要强留住一颗男人的真心,这一切不过是徒惹笑话得了。”
这话说得很扎心。
桑伶看着牡丹捂着脸跑掉了,转头去看苏落,有几分惊叹:
“你嘴巴好毒,游魂都吃不消你。”
苏落没好气地斜瞥了她一眼:
“我要不毒,你就被这些幽魂吃干抹净了!没良心的笨仓鼠,还有脸怨我?哼哼,美人之恩最难消受,看你刚才还挺享受,要不要我在将她给你叫回来?”M..
桑伶连忙摆手拒绝,忽的一股凉风袭上脊背,她赶紧伸手交叉上下搓动两条胳膊来。
“你要叫来那就你陪她进院子去,你试试看被游魂牵住胳膊走路,我两条胳膊都被冻麻了。”
“美人恩在此,你还这般推拒?啧啧啧。”
苏落走了两步,缓缓靠近了那处院门口,探头去看。
“不过,这院子还真的是有几分古怪啊。”
原本他们两人一直是站在几丈外的距离,根本扫不清楚那院子里面的景象。只是桑伶先后被两个游魂拘着一定要把她往这里面送,现在她对这里就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她小心地远坠在苏落身后,并不敢去瞧那院子里面的景象。又不可避免地升了点好奇心,伸手去戳前面人的背。
“有没有什么发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还是之前的游魂也在里面?”
前面苏落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直愣愣的站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亦或者是被定住了身子。
桑伶来不及多想,慌忙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睛死死盯住苏落那处,预备见势不对就撒腿就跑。
片刻后。
苏落缓慢将头转了过来,诡异的是身子丝毫未动。
桑伶一时间都惊呆了,不敢吱声。
那苏落几乎是将脖子扭了一个极为别扭的角度,直直看向身后的桑伶,阴森道:
“游魂就在这里!”
怪模怪样的声音,似乎连同喉咙都被那看不着的东西掐着,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来。
糟糕!
苏落怎么突然中招了!
脚下悄悄向后移动,桑伶口中着急忙慌的开始瞎扯:
“游魂小姐姐,我能力低微实在不能干,你附身的这人比我厉害,你要找就找他好了,等到天亮了,我给你烧多多的纸钱,保你衣食无忧!”
很棒!
她现在已经和他拉开了不少距离,足足有四五米远,等会只要她出其不意跑得快,就很有可能能逃得出去!
桑伶正暗自欣喜,还未回神,一双铁钳一般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颈,那辛苦挪动半天的距离,在苏落一个纵越后,就变得近在咫尺,掐脖方便了。
手中的力还在施加,桑伶并未感觉到有多窒息,只是要害部位制于他手的感觉实在恐怖,她忍不住拼命挣扎反抗起来。
“苏落,你醒醒?你醒醒啊!”
嘴上叫嚷声极大,四肢手脚几息之间就已经甩了苏落好几下,他只感觉脸颊绯红(被扇的),脚下酸软(被踢的),勉力坚持不住,双手飞快松开将桑伶两手擒住,两手一绕,死死扣人压在胸膛位置,才算是将这笨仓鼠制住。
“你也真的是敢下狠手啊。”
少年人重新恢复了那清澈嗓音,虽然带着些磨牙的愤恨。
桑伶丝毫没有察觉此处,差点喜极而泣起来。
“苏落?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啊,你知道吗,你刚才变得鬼气森森,身体梆直,来只能转个脖子,就连着说话都是掐嗓的,我可是废了好些力气才将你变得正常了。”
“好大力气?是啊,这力气真的是好大啊。”
说话间,脸颊肌肉被牵动,更多了几分刺痛感,苏落忍不住伸了舌头在嘴里向外顶了顶那块脸肉。
他只想着逗一逗这笨仓鼠,没想到她公报私仇,直接上手就打?
桑伶浑然不觉,左右晃动一下身子,想要从苏落怀里撤出来,两人这般,她总觉得怪怪的。
苏落可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了她,手里的力气忍不住更下了三分,见怀里的笨仓鼠被自己一下制住,心里竟诡异地起了一种满足感。
“桑伶,就算是将我唤醒,也不用下这么多次的手吧。之前,我唤醒你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下力道而已呢。我现在觉得我身上都是痛的,你说你要怎么补偿,给我养伤呢?”
声音很低,一点点的似乎是凑在耳边,往桑伶耳朵里钻进来一般。
她忍不住偏了头,可那股麻痒的感觉还在弥漫,她很自然地就将耳朵侧了下搁到身后的布料上前后摩擦了几下,才止住了那种感觉。
桑伶一心和那麻痒感觉战斗,丝毫没注意刚才苏落在讲什么。
而苏落只感觉心口那处位置被什么东西来回摩挲两下,一开始不清楚桑伶在做什么,后来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放开怀里的人,蜂蜇般迅速退后了一大步。
“你,你!”
“我,我什么?”
桑伶一脸懵,难道是自己没听见那句话,对方就生气了?
她立即补救道:
“我刚才没听清,你是说了什么吗?”
笨仓鼠!
苏落一张脸气得通红,胸口有一股左突右冲的感觉,让他想要将所有的想法全都要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好半天,他却只冷哼出一声,转身径直进院了。
桑伶一头雾水,后来突然发现他竟就这般直愣愣地冲进院子,顿时急出一身热汗,一个健步就追了上去。
“你刚才都中招了,现在还要往这里跑吗!苏落!”
面前的人脚下一刹,堪堪站在院门的门槛前,只需一步,就能跨进院中,走进去。
桑伶差点撞上他的背,想了想,她也不敢探头一看,只敢小声问道:
“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之前你没说,还中招了。刚才那次,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苏落觉得自己牙痒了,一想到刚才被这只笨仓鼠戏弄的模样,恨不得时光流转,重新将之前的自己脑子里的水倒倒干净,再不会想出假装中招的样子去捉弄这只笨仓鼠了。
“你想要知道,就自己看。”
冷冰冰的。
桑伶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人刚才唤醒自己时,给她弹得脑瓜崩,她到现在都感觉脑袋瓜子隐隐作痛,现在不过就是被她拍了两下,就生了这么大的气来。
果然啊,唯男子和小孩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可也没得办法,这门洞本身就开的极小,偏偏还左右各一扇门,门也只开了半扇,苏落一站,那可挡的是密不透风,丝毫都从侧面看不见。
想了想,桑伶伸手直接扣住前面人的两肩,努力踮脚越过肩线去看。
浑然不觉,手下肩膀蓦然僵住,苏落只感觉自己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不敢动作了。一张面皮翻起淡淡红潮,胸口那种鼓噪的感觉再度袭来,重新变得扑通乱跳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面前,两人却又是因为姿势限制,隔着天差地别的距离,难以看见。
桑伶丝毫不察手下那人的反应,全心都在面前院子上。
此时她的视野里,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子,乌石做板地落青苔,平整开阔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再往里看去,连廊下屋门紧闭,花灯摇曳,寂静无人。
真的没有游魂哎。
“好像……只是一处很普通的院子啊。”
“笨仓鼠。”
“你!”
“这么重的血腥气和怨气你还闻不见?”
?!
桑伶眼睛募得瞪圆了,她是什么都没有闻见啊。
是苏落的鼻子更灵吗?
苏落没有再说,抬脚进院,桑伶也想要跟进去,被他拿手阻了。
“等天亮后,阴气散了,我再给你瞧瞧你身上的古怪。现在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别进来为好。”
桑伶乖巧点头答应。
苏落继续向前走,心里却道,笨仓鼠虽然笨,没良心,总是会公报私仇,但却还挺听话的,这个勉强算是个优点吧。
嘴角露出一抹笑,很快又在别的情绪干扰下,隐了下去。
半柱香后,他在院中转了三圈,停在了一处位置上,土地松软,上面的青苔并不多,位置又是正好横直在那处屋门前三尺的地方,很是怪异。
桑伶见他不动,有些奇怪,但很快苏落就从储物袋拿了一把锄头出来,开始挖地。
修士出门历练需要带这么多奇奇怪怪,但又能用得着的东西吗?
对于这种古怪又好笑的走向,桑伶转头就接受了,苏落果然就是一只行走的口袋兽啊。
很快,在凡人农具的帮助下,苏落很轻松就挖开了一片土表。因为距离和角度的问题,桑伶远远的只能看清楚一片衣角,还有,那翻起来颜色奇怪的土。
似乎是,血?
“苏落,是之前在深宅遇害的那些人吗?”
苏落侧头看她,叹了口气,点头道:
“这里湿润,尸首保存的还不错,化成枯骨的有,还留着肉的也有。数量很多,我就不往下翻了,看来那些游魂害人就会将人抛在这个小院里。”
桑伶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想继续完善道:
“先是不断死人,深宅废弃,村民和修士来这里探险寻宝,游魂误以为是深宅主人回来,后来发现不是,就将他们杀害了,然后埋尸在此。”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至少看起来深宅作祟的东西就是那些游魂们。
苏落不置可否地将那些土铲了回去,最后将锄头收回储物袋后,继续迈步小心上了连廊向屋子里猫去。
“果然,一点都看不清里面。而且,屋门还是锁起来的。你我都没灵气可以用,这被阴气关住的锁,也破不开。”
桑伶眉心一皱,看了一眼屋门位置。
深宅就连刚才的游魂们呆着的院落她都是仔细逡巡过一遍的,可都是普普通通没有异常。那奎阴土阴气甚重,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阴气森森的夜晚,她也能一眼就看见的。
难道,会在此处吗?
这个屋门必须要打开一观。
桑伶正预备说什么,突然看到眼前有一点璀璨灼热的阳光——
有一抹晨曦亮光从东方升起,渐渐推开了夜色,照到了此处。
那般暖和的阳光,她却只觉眼前一片阴冷痛感扎进眼球,瞬间眼前一黑,倒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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