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微对傅劫说:“走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傅劫沙哑地说:“为什么我要看医生?我没病。”
祁方微突然慌了,以前傅劫都不会这么说的,只会乖乖地跟他走,然后做完各种检查,然后乖乖地拿着精神病诊断书给祁方微看。像是一个听话的儿子把考了零分的试卷递给板着脸的父亲。
祁方微想起医生说不能让患者知道自己有精神病的警告,于是说:“你没病,我们只是去做体检,你看我,我也没病还不是要每月做一次体检。”
“可是你的是体检报告书,我的是精神病诊断书……”
祁方微:“……”
所有的祈福部女生看向两人,怎么感到了一阵剑拔弩张之意?不会有刀子吧!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傅劫开口道:“走吧,祁哥,不过这次的结果也还会和以往一样。”
两人沉默地来到医院,祁方微特地绕了一圈,正好看不见那个写着“精神科”的牌子。
祁方微笑着对坐在黑色椅子上的白大褂老者说:“王医生,您好,我又带我弟弟来体检了。”
白发苍苍的王医生和蔼地点了点头,说:“两位都是老常客了,先请坐吧。”
“不用了。我们有点着急,想要尽快看到体检结果。”
“可是,”王医生意味深长地说:“小祁你要知道啊,这种事情可急不来。”
“哦,也对,是我太着急了。王医生您什么时候开始?”
“呵呵,不着急,不着急。来,先喝茶。”王医生乐呵呵地说道。
祁方微和傅劫坐到房间里的小沙发上,都拿起茶杯端详了一会儿。
“哈哈哈,你们这对兄弟真的是有趣啊,看见你们我就来喜。”
“王医生说笑了。”
“没有,小祁啊,最近还在修车厂工作吗?”
“不,最近换了一样工作,到一个大学做事了。”
“哦,不错啊,做什么事啊?”王医生又问道。
“就是一个专门修坏掉的东西的工作,那学校可黑了,一天到晚的事情堆的像小山一样,做都做不完,要不是工资高我都还不会去。”
“哎呀,你咋能这么想?能在一个大学里做事是多少杂工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你可要珍惜啊。”
“是,这是当然的。呃,所以说王医生您现在能……”
“不急,不急啊,你那是什么学校啊……”
傅劫突然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屋外走去。
祁方微连忙站了起来,说:“喂,你哪去?抱歉,王医生,最近家弟心情有点不好,我去把人追回来。”
“没事,你快去吧,记得不要激怒患者,这种精神分裂症要是发起怒来比疯子还难控制的。”
祁方微一顿,正色道:“王医生,那是我的弟弟,不是疯子,请你注意下你的措辞。”
王医生也愣住了,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强硬了?
但还没等到他说什么祁方微就冲出去找傅劫了。
祁方微四处张望,发现傅劫就埋着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神色低落。
祁方微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也是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祁方微开口说道:“你刚刚……”
“我不喜欢那个老家伙。”傅劫突然说到。
祁方微:“……为什么呢?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吗?”
“我……我就是看他不爽,我知道这医院的精神科收费标准,从进门开始计时收费……”
祁方微笑了,揉了揉搭档的头发,说:“还挺聪明的嘛。”
傅劫把头深深地埋下。
祁方微看见他这副蜗牛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把人的脖子板正,一本正经地说:“别弯腰驼背的,丑死了。”
傅劫:“……”
祁方微仰头看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说:“虽然那个糟老头子确实是奸险但是咱们也没必要非要找他。嗯,去找一个年轻医生吧,可能坏心思要少一点。”
傅劫又不说话了。
“你忘了?你可答应过我要做检查的。”
傅劫总算是沙哑地回了一句:“好。”
于是祁方微带着傅劫去看了一个年轻医生,这个医生也不墨迹,直接问:“你是要机器检查还是人工检查?”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祁方微有点疑惑,好像王医生一直没有跟他提过什么机器检查。
“当然有区别。”年轻医生扶了一下眼镜,说:“人工检查更贵,而且能看出一些机器检查不出的东西。”
“哦,那就人工检查吧,麻烦你了。”
“没什么,要检查的跟我来这间屋子,旁人回避。”
……
祁方微坐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年轻医生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说:“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您再等一会儿,我去把检查报告写出来。”
祁方微:“嗯。”
傅劫也拉开了那个白帘子走了出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到祁方微旁边。
“……能给我说一下那个医生对你说了什么吗?”
“……忘了。”
祁方微有点想笑,怎么可能会忘?王者级执剑师的记忆力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算了,他不说就不说吧。
傅劫偏过头,想起医生的话。
……
医生:“其实你觉得自己不是精神病吧?”
傅劫:“……”
“你沉默的意思是:我说了一句废话,对吗?其实来我这的很多人都像是你这样沉默寡言,但是他们都一致认为自己不是精神病,是别人不理解他们。”
傅劫:“……”
医生一脸无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智能光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题,例如,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如果有人打你你会怎么做,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医生:“麻烦把这上面的题填完。”
傅劫没动。
于是医生又说到:“你哥哥还在外面等结果,你要是不把这个填完我可不会让你出去。”
听到这话,傅劫才慢吞吞地接过光屏答题。
良久之后,傅劫把答完的智能光屏递给医生。
医生淡淡扫了一眼,说:“不行,重填,你写的我看不懂。”
傅劫额头上青筋暴起。
“诶诶诶,你可别发飙,要是你把我打了你哥哥可走不了。”
……
祁方微看着一言不语的傅劫,心很累,怎么情况又恶化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待结果,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缓缓赶来。
他递给祁方微一个诊断书。
祁方微打开一看,精神分裂综合症,有重度抑郁,暴力倾向,快感缺乏,思维内容和语言贫乏……
祁方微合上诊断书,问:“那医生,我们该怎么做?”
“嗯,我话说得难听,这种病很难治好,不过,我们医院最近出了一种新的药品……”
“不用了,那我们先走了,医疗费已经打到您账户上了。”
“诶,打我这干嘛?去医院前台缴费啊。”
“那里我也缴费了。”祁方微说完便带着傅劫走出了看诊室。
路上,傅劫突然问到:“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祁方微笑了笑,说:“不,你是最让我自豪的一个人。”
傅劫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