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四两银子,王氏惊得合不拢嘴。
别人苦上一个月也未必能有一两银子,而她家女儿还没在集市摆上摊子,就已经卖出去了四两银子。
陈小念接过银子,让二郎帮着掌柜的把鱼都送过去。掌柜的心急着回去赚银子,且二郎不会说话,看起来也不太好亲近,只说自己有伙计来帮忙。
等人走了,陈小念将这四两银子塞到王氏手里。
“娘你拿着,回去还给二虎家。”
王氏愣怔点头,一连重复了好几个“好”字。
身上还有几文钱,回家之前,陈小念又去买了些上回被陈向文洒了的调料。
在河山村,王氏一直都是问人家要银子,今天自己赚了银子,王氏怕人惦记,可心里又是在高兴,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银子拿出来摸摸看看。
不曾想,这就被人给盯上了。
才回了家不大一会儿,族长又带着人过来了。
看着这阵仗,陈小念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们又要干什么?”
族长打头,客气说道:“小念你别误会,我今天过来,是要找你家上门女婿问些事情的。”
陈小念更是担心。“我相公不在。”
刚说完,二郎就从房子后头转了出来。对方这等阵仗也没见他慌张,族长心中暗叹:这是个有见识的人啊。
陈小念护在二郎跟前,“你找他干什么?你有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见她这般护夫,有人便笑起来。可刚笑没两声又戛然而止,摸着鼻子低着头,不敢再往这边看一眼。
就连河山村里德高望重的族长似乎也被吓得一跳。
她不解回头,只见自家相公憨厚老实,一点儿凶狠劲儿都没有。
族长轻咳两声,“是这样的,你家那块田地突然长庄稼了,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互帮互助嘛,对庄稼好的事情,咱们也都学学。小念啊,你问问你家二郎,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家的庄稼长出来的?”
原来是这个。
陈小念堪堪松了口气,她故意转身问二郎,二郎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这田地里的古怪,人家问他,他问谁去?
早知道他不会说话,陈小念佯装等了片刻,转身叹息道:“我家相公也不知道。不过我娘说,他是我家的福星,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吧,毕竟他一来我家,我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怕别人不信,陈小念还说:“在他之前,那两块田地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晓得。可前天他就是去翻了下土而已,连种子都没洒,这就能长出杂草来。不是福星是什么?”
古人最是迷信,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三四次都这么说,自然会有人当真。
乡亲们窃窃私语,听着那些议论,是真的把二郎当成她家的福星了。
王氏肯定是向着自己人的,这会儿更是把自家女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说着,还当着大伙儿的面,把那四两银子还给了二虎爹。
于是,乡亲们对简二郎福星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
问不出个所以然,大伙儿只能散了。
族长点头又颔首,来到二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郑重其事道:“小念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人家。”
二郎先是皱眉,不喜欢有外人触碰自己。可听了族长的话,还是点头承诺下此事。
没想到乡亲们接二连三的上来,与二郎说着祝福讨喜的话,一边还得要碰他一下。
二郎从一开始的抵触到中间的迷茫,最后再到被迫接受。
王氏不明白,拉着陈小念问:“这帮人干什么呢?”
陈小念忍着笑意,“这不是沾沾喜气嘛。”
以前河山村的人见了二郎都不愿搭理,一口一个外乡人,现在谁见都喜滋滋的喊他一声,就是当初说二郎偷了自家井水的宋大娘,也想要乐呵的跟他套两句近乎。
光着一天下来,二郎的耳朵都要被喊出茧子了。
为了摆脱这些人,二郎拿了砍刀,跑山里去了。
二郎上山的事儿从村头传到村尾,村里头健壮的年轻人也回家抄起家伙事儿,跟着二郎脚步上了山,非说只要跟着简二郎就能猎到好东西。
家里的柳芽已经晒了三天,陈小念捡了一些用水冲泡开,顿时清香扑鼻。
倒了一杯给王氏尝尝,王氏赞不绝口。
“这茶叶与以往喝的不同,味道是另外一种清冽,好香啊。”
陈小念轻抿了一口,虽然比不得上好的茶叶,但正如王氏所说,柳芽茶的香味是独特的。
“这茶清热降火,还能清肝明目,明天我拿去镇上,看看有人收不。”
王氏倒是认识个人,“几年前你爹在镇上茶楼里做过短工,跟掌柜的认识,我明日拿去茶楼里问问。”
“好。”
瞧着天色尚早,陈小念又喊着王氏去采了一回柳芽,回家时,二郎也回来了。
许他真的运气好,竟然猎了两只野兔,而村里跟着他上山的年轻人,运气好些的也只是捡了几个鸟蛋而已。
这一来,所有人都信了简二郎是福星的事儿。
只有一户人家对此颇有怨言。
“他算哪门子福星,他明明就是个丧门星!打他来了河山村我就没过过安生日子。”
陈向文啐了一口。
方氏也跟着骂了两句,见自家男人那窝囊样子,连着他也一起骂。
“娘,这口气我咽不下!”
方氏被二郎扔出去时闪了腰,这两天正是疼的时候。
提起这事儿,方氏恼怒瞪他一眼,“咽不下也得咽,这两天你闯出来的祸事还少?没看见族长总往他家跑?没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消停消停。”
陈向文嘀咕两句不说话了,一股子坏水全写在脸上。
入夜后,陈向文走出家门,一路来到陈小念家的田地上。
瞧着地里头长势颇好的苗子,陈向文恨得直咬牙。
“老子今天非得把这些庄稼都给薅没了,我看你简二郎还怎么得意!”
说罢,他跳下地里,伸手就要拔。
可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叶子,突然有人揪着他的后脖领子狠狠一拽,只听他哎哟一声,啃了一嘴的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