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没吭声,扶着王氏往回走。
总是自己女婿,这么搀着自己不好,二郎也知道这些,把她扶上平地之后,便去旁边捡了一根树枝来,给她做拐杖。
有人见了,神情微妙,还冲着这边指指点点,说的什么自然不用打听,一准儿不是什么好话。
二郎面无表情,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而放在以前,王氏一定会害臊的躲开,完了还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跟人家解释清楚。
没想到今天的王氏一反常态,指着手里刚拔的菜,说:“妹子,以前何大娘家的那块地不知道怎的了,自个儿长了好些菜,你看看,多好啊。”
人家一看,这长得确实好。
“何大娘那片地已经闲了很久了,怎么还能长出菜来?”
“这我哪儿知道,我刚才瞧见别人也拔了呢。你快去,一会儿再有别人瞧见,你可就没了啊。”
说着,王氏又晃了晃手里的菜,“你瞧瞧,这已经是一两顿的量了,放在镇上还能卖个一文钱呢。”
人家一听能卖钱,脚底抹油早跑了。
王氏把手里的菜递给二郎,自己杵着树枝赶到何大娘家,“何姐,你快去看看,你家坡下那块地好像被人给占了,种了好些菜,怕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
何大娘脸色一变,朝着那边跑去。
对于庄稼人来说,田地就是命根子。自家好好的地要是被人给用了,那不是叫人占了自家便宜?
等何大娘跑远了,王氏才接过二郎手中的菜,二郎眼眸沉了沉,弯身拦在她跟前。王氏没明白什么意思,绕过他往前走,二郎又追上来,继续挡在她跟前。
直到第三次,王氏还是没明白。
二郎轻叹,拽起王氏的手,一番动作,直接把王氏撂在了背上,背着回了家。
把人放下来,王氏还惊魂未定。
她拍了拍心口,“背着个人还能走这么快,你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少力气?”
二郎一哂,急着进屋看小媳妇儿,见小媳妇儿已经睡了,二郎的动作更轻了许多。
关上屋子看看天色,还不算晚。
二郎眸心沉了沉,与王氏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进山看看,王氏拦不住,只能由着他。
天黑前,二郎回来了。
陈小念刚睡起来,坐在床榻边上打着哈欠。
二郎开门进来,明明两人只见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无风,可陈小念还是皱着眉心捏着鼻子。
“你干嘛去了?怎么身上一阵血腥?”
刚说完,陈小念被自己吓得一跳。
她趿上鞋子小跑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他,来来回回好几遍,确定他没有任何伤势后,才松了一口气。
血腥味儿直冲鼻腔,陈小念弯腰又干呕起来。
二郎记得要上前,可每每靠近,陈小念反应就越发强烈,二郎只能躲得远远的。
等陈小念压下这阵难受,站起身来,抬眼望去,二郎又不知道跑去哪里。
“刚拿了一身衣服出去了,怕是去河上洗澡去了。”
王氏招呼着陈小念,“看,姑爷打回来了两只斑鸠,娘刚给你炖汤喝。”
陈小念皱起眉来。
“两只鹌鹑而已,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儿。”
王氏又笑,“你现在有了身孕,只要沾着不爱闻的味道都觉得冲味儿。就刚才姑爷走过我身边来我都没闻见什么,偏就你闻见了。”
陈小念抓了抓鼻尖,“是吗?我现在鼻子这么灵?”
王氏上来揪了下她的鼻子,“狗鼻子。”
陈小念顺势黏上去,“娘,我想吃糖醋鱼。”
“家里哪儿有鱼?现在已经晚了,明天娘让二郎抓来,给你做。”
陈小念一哂,“我有鱼,不用二郎去抓。”
王氏还不信,“你哪儿有鱼?你变出来的?”
陈小念回了趟屋里,出来时,她正笑着拎了条鱼。
王氏惊道:“你还真变出一条来?”
“嘘,别喊这么大声,别人要是知道你女儿能变出东西来,我可是要被当做妖怪抓起来的。”
她说的半真半假,王氏只是图个乐呵,也学着她的样子,“嘘,娘知道了。”
王氏腿脚不便,本该是陈小念下厨的,可自此她被诊出有孕,不能闻见药味儿,也不能进厨房,一闻见那些味道反应大的不得了,只能隔得远远的看着。
“怎么没看大夫之前我还好好的,一看了大夫,我这也挨不得,那也闻不得,真是奇了怪了。”
王氏一边烧火,一边笑道:“以前你是不知道,看了大夫知道自己有孕了,便会下意识的提醒自己,那些不爱吃不爱闻的,反应自然就大了。”
“这样啊……”
陈小念拧起眉心,可她还要去教刘掌柜再做几个菜呢,能多赚些银子,也能早些把冯威要的那二百两银子给上。
想起那二百两银子,陈小念又犯起了愁来。
二郎再回来,衣服是干的,可头发湿透了。
回了屋里立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好之后还抬着袖子仔仔细细的闻了闻。
陈小念从背后环住他,“明天你帮我弄个东西吧。”
二郎甚至都没多问一句,点头答应下来。
陈小念怕他一会儿会想问哪里来的鱼,不如先招了,说邻居家送了一条鱼过来,她贪吃,让王氏给糖醋了。
吃完了饭,陈小念要帮着王氏收拾,王氏不让,陈小念只得回了屋里,在纸张写写画画。
二郎好奇过来看,她直接把纸递过去。
“明天我们先去镇上,回来后你去山上砍两课好些的竹子,明天再把屋子后头收拾出来,围起来,以后可以做个浴室。”
二郎不懂,只是听说这是能够洗澡的地方,转身去院子里拿了砍柴刀,这会儿就要上山去。
陈小念把他喊住,“现在天都黑了你还去什么?明儿从镇上回来再去。”
才把二郎拉回家里,门口又来了人。
二郎打开自家大门,是二虎爹娘。
二虎娘红着眼睛,二虎爹摇头又叹气,与他们说:“秀芹娘家人都没让我俩进屋,这水塘子,怕是还得再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