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桑葚！

时间转眼间过去了两个月时间。

“嘶～头好晕啊。”

宁凡朦朦胧胧的捂着额头，只感觉头好像被人搅成了浆糊，眩晕无比。

他想要撑起身子，四肢百脉中却传来一阵阵剧痛，就像被人将浑身筋骨寸寸打断，而后错开一般。

剧痛让宁凡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睁开眼入目一根承天巨柱般的树干撑起犹如天幕一般的树冠。

沧桑树干上有沟壑无数，如同山谷大小，内有红光闪烁，宛如炽热岩浆流动，树冠上每一片叶子，皆有丝丝缕缕的金辉，糅杂其中，犹如赤金，摇曳间闪烁着炽烈光华。

稠密枝叶中，稀稀疏疏的点缀着八九千个紫红光团，煞是好看。

宁凡看着眼前景象，感觉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时间没能分清这是哪里。

宁凡用力的敲了敲头，睡着前的记忆一点点回归，他隐约记得之前看见姬青灵走入界门之中，接着他的意识被如潮水一般的倦意淹没。

“剑祖离开后，我就被一道恐怖的目光锁定，随后我的意识被转移扶桑树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对方能察觉到我，说明对方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并且他的气息与阻隔四天的封印极为相似，他是荒古仙皇！”

想清楚这一切的宁凡顿时打了个寒颤，自己现在所在是扶桑树下，荒古仙皇之前应该是对自己出过手了，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痛下杀手。

想清楚这一切，宁凡强撑起身子，看向周围，这是一座山谷之中，入目一片赤红土壤，大地似乎之前有水存在，现在全是干涸的龟裂，远处两根通天巨柱撑起一道巨大的传送门，样式与荒古山界门如出一辙。

几队穿着衣角绣有十日金纹的黑袍修士驻守在那里，最强者穿着一件和姬青灵类似的玄色广袖长衫，远古大修级的气息内敛晦暗。

宁凡在扶桑树下转了几圈，并没有见到姬青灵，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

“莫非在扶桑上？”宁凡自语道：“之前姬青灵外出是为了给蝴蝶续命，而这荒古扶桑就是五大延续修士道灭之期的至宝之一，想来可能是姬青灵外出寻找某些至宝来与仙皇交换这荒古扶桑。”

宁凡在扶桑树下兜兜转转了三日，他的活动范围不能超出甘渊之中，更让他坚定了姬青灵在扶桑树上。

直到第四天，界门中的混沌之气化作巨大空间通道，让宁凡有些脸疼。

空间通道成型的一瞬间，恐怖的煞气自通道中如洪水般涌出，淹没了整个汤谷。

几队修士受到煞气冲击，各个疯狂后退，气息紊乱，嘴角流下一抹鲜红。

血色冰晶凝结，在地面上疯狂蔓延，须臾，煞气之中，便飘起了漫漫雪花。

大团大团的暗红雪花似春日柳絮般纷纷扬扬。

森森白骨聚集成了高山，浩浩荡荡的阴风席卷呼啸，血色煞气如沸如煮，仿若万顷波涛，汹涌澎湃。

血海中无数影影幢幢的轮廓浮现，倏忽之间彻底凝实，足足数百道八彩魂影，借着怨气幻化而出，如迷路的鱼儿一般，在姬青灵的煞气海洋中游荡。

紧接着又有十几道形形色色的九彩魂影显化，静静伫立。

最后显化出三道金色魂影，头顶有金色华盖覆盖，功德金光绵延万里。

宁凡震惊的看着三道魂影，它们头顶上的华盖分明是功德伞。

一张张或人或兽的面容上面露出疯狂、怨恨、憎恶、绝望、癫狂的神情，却难以掩盖表情中那一抹畏惧。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何时响起了滴水声，随着声音越发清晰，一道身影也自界门中走出。

她头发散落下来，显得颇为杂乱，脸上血迹与烟尘混合形成了血垢，遮盖住她原本的模样。

腹部一道巨大的伤痕几乎将她贯穿，漆黑的伤口处灰色雾气一般的轮回之力不断烧灼血肉，让伤口无法愈合。

广袖破碎，露出来的手臂依稀可见森森白骨，裸露于空气中的皮肤，非常恐怖，除却密密麻麻的伤痕，皮肤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力量创伤，焦黑泛红，皮肤呈现完全坏死的状态。

群裳为鲜血浸染，化作黑红之色。

手中提着两个头颅，头颅被无数封印符文层层叠叠覆盖住，依旧难掩头颅蕴含的恐怖气息，鲜血滴落传出声清响。

这是两个圣人头颅，纵然已经被封印，带给宁凡的危险性比轮回梦中全盛时期的蚁主还要恐怖。

如此重的伤势，在她的脸上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一双清亮的眼睛中只能看到百死无悔的执着与坚定。

宁凡看到姬青灵伤痕累累的样子，心中有滔天怒火燃起，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将罪魁祸首尽数湮灭。

转瞬间又化作深深的无力感，似乎他一直在她的庇护下成长，等他成长起来却发现她早已不在蚁主记忆中的红衣人如此，灰尘仙记忆中的无面男子也是如此。

姬青灵缓步走到扶桑树下，那块象征着她身份的令牌自行飞出，化作一道光门，姬青灵举步踏入。

扶桑树上，坐落着巨大的宫殿群，无数亭台楼阁在七彩云霞中连绵逶迤，掩映于瑶花琪草、琼树芝兰间，又有瑞兽仙鹿徜徉林下，鸾鸟青雀翱翔枝头，云遮雾绕，翠岫森森，缥缈离尘，毫无凡俗烟火之浊，一派仙家气象。

姬青灵出现在被众多宫殿群星拱卫的广殿之中，宁凡随之也跟了上来。

只见丹樨之上，镂刻扶桑图腾的宝座端坐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锦衣男子，望去如渊如狱，威严厚重，正是荒古仙皇。

台基上一尊高大香炉，浮刻着花鸟鱼虫，炉内燃着檀香，烟雾缭绕。

姬青灵将两个圣人头颅放下，取出两个玉匣放在一旁，对荒古仙皇行礼道：

“小女拜见义父！”

荒古仙皇抬手对着姬青灵遥遥一指，一道清光笼罩在姬青灵身上，须臾间众多在她体内肆虐的力量被抹除，伤势恢复如初，衣衫完整。

“小女谢过义父！”姬青灵再次行礼道。

“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不过是为了那只凡蝶续命之事，就去抓来一个六十二纪轮回修为的始圣，这么做值得吗？”

“他对我而言，和我的剑一样重要，所以我不能没有他。”

“它纵然能寿数无涯，但终究不能踏入道途，待到轮回更迭之际，它不属于这处轮回，注定还会走向灭亡，而你却有望走上以力证道的道路，未来道途无限，我说的你可明白？”

“小女明白”姬青灵答道。

荒古仙皇一挥手，姬青灵手中多出一个玉盒，透过禁制可以看见里面封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紫红桑葚，果实上夹杂缕缕金丝，留有一寸树枝，两片赤金叶片金辉流转。

将桑葚收起，姬青灵施跪拜之礼说道：

“小女还有一事相求，求义父成全。”

“何事？”

“以半步涅圣的圣仆作为他的聘礼，我想与他结为道侣。”

荒古仙皇闻言微微皱眉，整座大殿中气氛变得沉重。

沉默片刻后，荒古仙皇听不出悲喜的声音响起：“此事吾允了！”

接着一挥衣袖，姬青灵已经消失在大殿中，接着似乎是自言道：

“有情至极，便是无情。无情至极，就是有情。两者相互融合，是为天心。她之前只是一味的将自己的情感斩灭，看似便捷，其实已经堕入魔道。”

“如今她寻此凡蝶为伴，虽然补全了情感，却也有些剑走偏锋，稍有不慎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宁凡知道荒古仙皇看似自语，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你身上有紫斗的气息，不过吾虽不喜，也不会为难于你，你走吧！”

宁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回到了荒古山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