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此刻一定是闹成了一团糟。
苏文嫣也急的跳脚。
偏偏赶在这样的档口,岑瑱绪离京,她连个说项的人都没有。
为今之计,只有去求太孙妃。
将自己收拾好,她准备去探望太孙妃,才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门卫说今日太孙妃召见家弟,不见客。
苏文嫣只能原路返回。
银环有些气不过。
“到底是太孙妃,昭训你几个月才能和家里人见一面,小霍大人像是想来宫中就来宫中。”
苏文嫣抚着额头,应话:“你这不是废话嘛。”
“昭训,太孙妃今日不见客,她是不是不想帮主子你这件事啊。”
太孙妃的意思,苏文嫣是明白了,确实是不想帮。
但多半不是太孙妃本人的意思。
“是小霍大人的意思,太孙妃一向与世无争,她哪里管这些。算了,这个法子不行,总还有别的法子,先回暖香阁。”
然则,想了一晚上,苏文嫣也没想出半个法子。
到了夜里。
她忽然记起,先前岑瑱绪说过,那新任的老兵部尚书,他是个倔骨头,怪不得人送外号南蛮子。
南蛮子。
又姓谢。
“玉碎,玉碎,你快去打听打听,那兵部尚书,他叫什么名字。”
玉碎想,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大晚上也打听不到这些啊。
“主子,你先睡,奴婢明日替你去打听。”
苏文嫣将被子掀开,人立马坐了起来。
“不,不用打听了,你想个法子,天一亮,送我出宫。”
“主子!”
晨时。
外出采办的宫女被放出了宫,出了街,便各自散开。
苏文嫣揭开头上的面纱,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早有人在候着她。
看见真是自家大姐,苏安怀喜极而泣。
“大姐,呜呜呜呜,真是你。”
苏文嫣压住了他的声音:“不要大声,先回去。”
当下,苏若怀进狱的事才是最要紧的,可听了苏安怀说了半会儿的话,苏文嫣始终没听到一句重点。
因着他,一会儿不是说他好端端的在家,忽然被太孙殿下安排进了学堂,再不就是,说他在学堂里过的那些苦日子,每日睡不好,也吃不好,还要挨罚。
伸出两只手来,手背上全是乌青。
一看就是被私塾先生打的。
苏文嫣叹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好了,去唤父亲来吧,有什么事,我同他商议。”
商议的结果是,苏文嫣决定亲自去一趟尚书府。
对此,苏忠可是吓坏了。
“这如何使得。”
“父亲放心,我有分寸。”
苏文嫣说的有分寸,是真的有分寸。
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苏文嫣都想不起来,原来,谢家还有个老头,原先是她的徒弟。
南蛮子这个外号,可还是她起的。
她将他带来京城,让他安身立命,不想,他竟这样有出息,还混上了兵部尚书。
谢府。
“老爷,苏家的人又来了,指名点姓,说要见你。”
谢老爷子捋着胡子,正在看兵书。
谢凡通混到兵部这个位置上,很有两把刷子,既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端王的人,他是皇帝的人。
两党之间现在斗的厉害,端王才解了禁足,从昭狱回去,他家小孙子就出了事。
这股火明着暗着烧向东宫。
伤人者说是太孙殿下的一个昭训家的亲戚。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既然伤了人就按照法度去判,见什么见,不见。”
“可是,老爷,那人说要小的给您看样东西,还说,您一看便知。”
管家掏出一枚玉佩。
谢凡通立马坐正。
“那人现在在哪里,速速领我去见。”
***
深夜,苏文嫣才回了宫。
只她前脚才回了宫,后脚,那处盯着这边动静的宫婢立马去报了宋婕妤。
宋染云这回握住了一个大把柄。
“没看错?”
“回婕妤的话,没看错,苏昭训那身段,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作为太孙的侍妾,她竟敢私自出宫,还一去就是一整日。
要说不是和谁有什么奸情,鬼都不信。
“苏文嫣,这回,你就等着死吧!”
说来奇怪,太孙昭训家的亲戚伤人这事,本传的东宫人尽皆知,太子妃就等着那苏氏来找她求情。
可怎么等,也没等到那苏氏来说项。
嬷嬷还在猜:“莫非,苏昭训当真心狠手辣,怕连累自身,连亲弟弟也不顾了?”
太子妃闻言心上一惊。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我小看了她,她连这种事都能忍得住,可见心地城府,这样的人,万不能再留在绪儿身边。”
嬷嬷为太子妃梳头发:“可如今殿下宠爱她,不好动她。”
太子妃重重拍了一记桌面。
“天下美人如此多,凭她一个小小的昭训,能享多久的恩宠,传我的令,对外放出风声,我要在各大臣的女儿间,为太孙挑良娣。”
嬷嬷应话,笑:“是。还是娘娘这招高。”
太子妃果真没等到苏氏来求情,却等来了,兵部尚书家撤案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不光她震惊,宋染云也惊极了。
“孙子都快被打的要死,他还能撤案?”
天下还有这样荒唐的事吗,鬼知道她苏文嫣用了什么法子。
这越发佐证了她的猜想。
“苏文嫣现在在哪里,还在暖香阁?”
宫女回话:“去太孙妃的寝殿了,这会儿还没出来。”
苏文嫣来的不巧,她今日来看望太孙妃,才坐下没片刻。
外头就传,太孙妃的胞弟小霍大人又进宫了。
苏文嫣要退避,准备就此回去,太孙妃却拦住了她。
“莫急着走,他就是来送样东西。”
霍恒功来给太孙妃送戏袍。
东西送到,他也就走了,全程,没和苏文嫣说一句话。
霍恒功从寝殿出去,正好遇到来这处的宋婕妤。
宋染云摸着头发,唤住了他。
“小霍大人,知道的,知晓你是御前行走,所以时常出入太孙妃的寝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借着这份便利,来会什么人呢。”
这话说的暗有所指。
霍恒功不是傻子,眉目望过去,一脸冷淡。
“宋婕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染云轻笑:“什么意思,大人你心里最是明白。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还得进去看望太孙妃呢。”
说完话,宋染云进了宫殿,霍恒功转过身来,捏了捏手上的玉扳指,眉眼间,越发冷峻。
殿内,苏文嫣正陪着太孙妃欣赏着霍恒功送来的戏袍。
外头,有宫女通报宋婕妤来了,话落,宋染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苏昭训好闲的心思啊,家里的事都解决了?还有功夫陪娘娘在这里看戏袍。”
苏文嫣面色淡定。
“宋婕妤不也很闲?”
“你!”
宋染云现下知晓她嘴皮功夫很厉害,但要治她,她有的是法子,看她怎么熬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