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太孙殿下也是一番欣喜,既太子爷病已有好转,便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
递了话,叫一众人都回了去。
苏文嫣也在回宫的途中,同曾良娣和胡良娣走在一路。
胡良娣受不了今夜发生的许多事,一脸不痛快。
尤其是太孙嫔,连她也有了身孕。
无端训了曾良娣一句,先一步走在了前头。
苏文嫣便和曾良娣慢步走在后头。
宫道上寂静,曾良娣叹了一声气。
“明眼人都知晓,要论不舍昼夜服侍太子爷的,必然是苏承徽你,可太子妃竟绝口不提你的名字。唉,要说,还是太孙嫔会投胎,命好,现下又有了皇嗣,这下子太后寿辰,可该高兴坏了。”
苏文嫣面上不动声色。
却细望了曾良娣一眼。
她知晓的这人一向不显山不显水,可今夜说的这话,却大有名堂。
“你说的是啊,都是命,好了,曾良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曾良娣扶着额头,“是,唉,苏承徽,我刚刚那都是无心之言,只是替你有些叫不平,你别当真。”
“不当真,宫里的事,殿下说了算,也劳曾良娣你为我考虑,改日我去你院里做客。”
“好啊,苏姐姐你随时来。”
回了暖香阁,银环还记着路上曾良娣说的话,心里也很是不平。
“主子,曾良娣说的一点不错,就因为太孙嫔背后仗着太后娘娘,就什么好处都叫她占了。宫里,也只有曾良娣一个明白人,还是她体谅你。”
苏文嫣轻笑出声。
“你还是太单纯。”
“嗯?主子?”银环没明白她的话。
“曾良娣看似多微小一人,心思倒是藏得深,三两句话,句句都在挑拨,倘若是胡良娣听去,真该起了火。可你家主子我,没那么容易上当。”
银环有些吃惊,“主子,曾良娣她……”
“宫里,人人都有心眼,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都是门学问。”
银环学到了,可还是觉得委屈。
“奴婢倒是觉得,曾良娣也没说错,太孙嫔确实抢了你的功劳,这事,您该和殿下说说。”
苏文嫣喝了两口热茶暖了身子。
“有些事,说与不说,没那么重要。”
“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太子妃她不是傻子,连曾良娣都知道的事,谁不知道,满宫里的人都知道我有功劳,太子妃她心里有数,殿下,心里也有数。”
银环更听不明白了。
“主子,殿下既然心里有数,可为什么……”
苏文嫣按了按酸疼的脖子,抻了两下。
“他只要心里有数,那便够了。”
细细想来,岑瑱绪确实在为她谋划。
不禁,有些感念他的细心周到。
回暖香阁许久,也不见玉碎,苏文嫣问起:“玉碎那丫头呢。”
玉碎好半晌才回来,带回了些好消息。
“主子,奴婢被进宝公公叫去领了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他还传了殿下的话。”
“什么话。”苏文嫣挑开那堆东西一看,竟是上等的山参。
“殿下说,你这些日子侍奉有功,明日便召咱们家二少爷进宫,主子,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苏文嫣只觉得身子有些疲累,听到这话,浑身都松快了开。
“是好消息,还真是个好消息,”喜上眉梢,她唤银环,“去,将若怀爱喝的茶提前包好,明日给他带二两走。”
“嗳,奴婢一直备着呢,这茶您都舍不得喝,原来是为二少爷准备的。”
翌日。
苏文嫣方起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上酸疼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侍奉,端汤熬夜,事事上心,酸疼是难免的。
只头有些昏,不知道是不是染了风寒。
早起换衣裳时,她还咳了几声。
玉碎心里担忧。
“主子,这样可不行,得传太医。”
“别,多事之秋,莫要整这么大动静,和蕙良娣等人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用过早膳后,苏文嫣便有些嗜睡。
撑着扇子瞌睡了半会儿,迷糊着睁开眼,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
苏若怀进门来,已极是轻手轻脚,宫女也叫他小声些,可还是将自家大姐吵醒了。
“大姐,你看我。”
苏若怀转了半个身子,让她看他。
苏文嫣从榻上下来,扶着玉碎的手,将他好一通看。
“这是苏绣,你哪来的银钱买这等上好的料子。”
苏若怀笑容满面,将她扶着坐了下来。
恭恭敬敬给她行了个礼。
苏文嫣按着扇子,小小微诧:“前几回来,不见你讲礼数,今儿这是怎么了。”
苏若怀站直了身子,笑答:“大姐,我的好大姐,你果然最疼我,你既疼我,我也没有白受的道理。适才你问我哪里来的银钱买苏绣,你且看看我这回来,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外头抬进来一方箱子。
打开一看,里头全是苏绣缎子。
“这?”
苏若怀屏退了屋内众人,将这趟下江南赚的银钱和账单都交到了她手上。
“咱们这趟买卖,赚大发了!太孙殿下还给我找了个户部的差事,我已经见过殿下了,我知晓,这一定是大姐你的功劳,大姐,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我以后,都跟着你干!”
苏文嫣翻着账目。
“你还和殿下见面了?什么时候见的面,你怎么会碰上他?”
“就在前几日,我去书院探望三弟时遇见的殿下,他问了我几句话,说要将我调去户部。”
苏文嫣抬眸看他:“你没有和殿下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哪里敢,我见到咱们这位殿下,腿都在打哆嗦,小殿下威严可真重,这样严肃冷面的一个人,姐姐,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严肃面冷?
有吗。
她怎么不觉得。
拿账本砸了砸他脑袋。
“殿下你也敢置喙,注意你这张嘴。”
“哦,”苏若怀摸了摸脑袋,“大姐,这趟差事,我办完了,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先去户部历练历练,多认识些人,还有,和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你与他将关系处好。”
苏若怀觉得这根本是做不到的事。
但事情的走向就是这么奇怪。
他打伤了人家儿子,兵部新任的尚书却愿意带着他办事,当真奇怪。
这其中,不知道他大姐出了什么力。
“好,知晓了,我一定去好生赔礼道歉,大姐你想拉拢的人,我决计不拖你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