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脸颊肤色偏淡,泛着苍白的光泽,近乎冰雪的冷光,“不用了。”
留下这句话,她就牵着夏景淮的手上楼。
到了房间里,夏景淮的精神就看起来好了很多,脑海里闪过了刚才血腥恐怖的画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尖控制不住的开始微微颤抖。
他尽量的克制着,声音很轻:“我想休息。”
原本正在打量他房间的楚钰转过了头,见夏景淮好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不由的担心,“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男生的眉眼精致的如同瓷娃娃,苍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抿唇露出了一个略微腼腆的笑容。
“没事的,只是毛病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夏景淮一直坚持,楚钰也没有办法强迫,只好心离开。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了。
夏景淮踉跄地走到床柜边,颤抖着一双手,翻箱倒柜的找药。
抽屉里面的东西被他翻的乱七八糟,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一瓶药。
连忙打开盖,把药给倒了出来,因为手抖,甚至还倒了一两片在地上。
他没有心思顾虑,把手心里面的药一口吞下,连水都不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夏景淮能感受到被关在心底闻到血腥的野兽已经开始慢慢的安静下来。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够。
丝丝缕缕的暴戾残虐如黑线一样缠住了他的神经,过分的想要缠紧,心底的野兽也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想要撞破牢笼。
他痛苦的抓着头发,头皮上传来的刺痛感却不能减少分毫痛苦。
自称他父亲的人,一张面孔在他的视觉里扭曲狰狞,像是一只流着口水的鬣狗。
“你现在在楚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吧?”
他在笑,眼中是恶心的贪欲。
“我都看到了,楚家都还天天去接你放学,不错啊,跟你的妈还是学到了一些勾人的本事。”
他裂开了嘴,泛黄的眼珠左右移动,脸部的肥肉微微的抽动。
“楚家心善,你那么有本事,就给我找一份工作呗,也不需要太好,给我一个经理当当就行了,这件事对于楚家来说恐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笑的越来越猖狂,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了,眼里那令人恶心的欲望越发的加深,几乎让人作呕。
夏景淮当时就觉得,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而男人就像一坨肉沫在蠕动,脑海里有一根弦给崩掉了,深戾杀意翻滚着炙热的波涛,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点燃了他的血液,钻进了他的骨头里。
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汹涌澎湃的杀意和残暴几乎要冲破那胸膛溢出来,只有让对方的血液洗礼才能平息这场不停歇的海浪。
之后的事情他就记得不太清楚,夏景淮知道,他发病了。
他的母亲是个神经病。
他也是。
两个人在黑暗中互相折磨,互相堕落。
夏景淮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眼底骤然聚起了猩红,他抖着手,又去倒药。
然而这次,手腕被另一个人给抓住了。
夏景淮的视线有些恍惚,愣愣的看着那只手。
雪白修长,指尖泛着粉,黛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耳边想起了那道熟悉寡淡的声线。
“你在干什么?”
那道声音仿佛穿梭了时光来到了他的耳边,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淡淡的冷香飘荡在他的鼻尖。
夏景淮就如同已经老化生锈的木偶一样极其笨拙的转过头,他的目光划过了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床柜上放着的明珠都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手一抖,药品咕噜咕噜的滚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楚钰原本是出去了的,也回到了房间,但是却总觉得不对劲。
刚才她在打量夏景洲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那点不对劲,那房间充满了黑暗的气息,哪怕开着灯,都依旧令人窒息。
如果一定要打一个比方的话,那就像是在棺材里开了灯的样子。
腐朽,封闭,阴郁,窒息,死气。
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待久了,精神很难不出问题。
而夏景淮还那么年轻,再过一年就成年了,这样的美好年华,为什么会布置这样一个卧室。
原著里夏景淮高考完了之后就跳楼自杀了,精神上肯定是有问题,更多的也是外在因素。
他是被逼的,被逼到了深渊,不得不跳下去。
可是现在,没有欺凌也没有辱骂,为什么夏景淮看起来比原著中还要更加严重?
他是在活着,可是他的精神却是在一步步的消亡,直到无法撑住的那一刻,也就是他结束生命的那一刻。
楚钰越想越觉得心惊,房间也待不下去了。
夏景淮房间的门没有关紧,楚钰也存着要试探的心思,于是也没有敲门,悄悄的走了进去。
结果没有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夏景淮狼狈的跪在地上,白色的药片洒在地上,他眼眶猩红,僵硬如木,森冷的墨光从他眼瞳里折射出来,那根本不像是人的瞳孔,更像藏身于黑暗中的野兽。
没有理智,没有思维。
好像只是披了一件人类的皮囊。
等到她出声,夏景淮好像才有了些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