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意城,陈安等人没有停留多久。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匆匆上路了。
他们没有赶往死战城,而是径直前往前线。
人族,妖魔,隔江相望。
江水隔开了两族,同时分割的,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疯狂。
北方,妖族所占的地域,大片是已经沙化的大漠,而在人族这边,则以绿色居多。
江水,不属于任何一族。
在当年,妖魔中曾有一脉,名为海龙族,其实,就是头顶半个犄角的人鱼,上身人,下身鱼,倒是同曾经史上记载的美人鱼颇有想象之处。
可跟人鱼不同的是,此族凶狠残暴,几乎将本地水族灭绝。
两军开战时,人族连船只都不能下水,而妖族,则可靠海龙族牵引木筏,渡岸来攻。
后来,随着人族强者越多。
海龙族依旧不知收敛,每逢大战,必是先锋,于是,人族花了巨大代价,先以牵引河水,储存在当时开凿出的大泽中,又以伟力截断江河上下,将经过数年炼制的剧毒投入江中,如此封禁一年,江内海龙族死伤殆尽,几乎灭绝,江内尸体横陈,江岸边的土地臭了数年才缓过来。
在那之后,这条江水,就不属于任何一方了。
这条江早期的名字已经没法考察。
可在那之后,此江在人和妖魔两族中,有了一个统一,但却不太贴合现实的吉利名字,香江。
“任务内容会在我们渡江后发来,到时,就要麻烦你了。”
车顶上,陈安轻轻点头。
“好”
往年,天择小队渡江作战的次数不少,可是,想要在不引起妖魔防线注意的情况下渡江,只能潜入水中。
哪怕是地级强者,游过那么宽的水域,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如今有了陈安,他们自然不会再干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
又是两天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江畔。
江岸两边每隔数里,就有一个小队士兵驻扎的哨岗。
这点不论是人族,还是妖魔族,都是一样的。
陈安等人去执行任务,自然不可能去一趟哨岗里打招呼,反而还要特意避开每日三巡的士兵。
将车收入空间压缩装置,四人并排站在陈安身后。
“放心,我很快的,你们闭好气就行。”
绳索前后相连,最前面的陈安踩在飞剑上,看着毒萝莉抓住绳索的骨节都泛白了,陈安忍不住安慰道。
“嗯,没事,走吧。”
陈安没有说话,御剑沉入江中。
绳索顿时绷直,毒萝莉马尾几乎横起,扫在后面的药师脸上。
药师眼睛一瞪,可不等她开骂,眼前就已经被水体覆盖,赶忙屏息。
水面无声,有波纹荡漾。
水底却有狂龙奔涌,不过在陈安几人灵力的抚慰下,动静没有穿上水面。
…………
妖魔中有十余个大族,其余小族数十。
可不是每个大族的妖魔,先天都能得到很好的培养,都能成材。
大部分妖魔,还是跟普通人一样,只能在夹缝中求生。
齿青,就是半龙族出身,可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哨所的队长,手下带着几个妖魔小族中的普通士卒,整日枯燥无味,只能望着江水发呆。
领头的是这样,其下的妖魔,就更是敷衍了。
将新被派来的一头妖魔指使出去看江水后,一群妖魔中
的老兵油子,就在哨所内玩起了射戏。
所谓射戏,类似于古时的投壶。
大家都有修为傍身,这投壶,自然不能将壶放在原地,还面对面投,那谁要是不能百发百中,是会被笑话的。
齿青蒙住双眼,在妖魔们的嬉笑下,凭着空气中微末的气息开始寻找猎物。
举着投壶跑的,是一头长着龅牙的月兔族。
他双耳灵动,大笑着不断往营房各处钻。
这时,齿青脸上微微一笑,手中箭矢轻抛,故意往空处投去。
月兔族妖魔嘿嘿一笑,身子化作残影,终于在箭矢落下的那一刻,将壶精准对向箭矢。
啪
清脆响声响起,投中了。
“好!不愧是大哥,这都能投中!”
妖魔们哄笑起来,纷纷拿出钱抛向齿青。
虽然蒙着眼睛,可齿青双手飞快,将抛向自己的钱一块不剩的攥住了。
大家都明白,自己能这么悠闲到底是因为谁。
所以每次玩投壶的时候,齿青都能赚上一小笔,当然,他赚到的钱,也不是全都自己吃了进去。
其中大半,都会落入上官的口袋里,算是换取那位上官的赏识,对他们的殆战行为不闻不问。
剩下的,一半要拿来买酒肉,那些盈余,才是他的钱。
殆战,也并不全是坏事。
例如,此刻的营帐外,刚刚杀掉那名敬职敬责的岗哨的一众杀神,就因为听见了营房里的笑闹,而选择悄然抽身。
“不动手吗?”
陈安手持斩魄刀,他的气息已经被收敛到了极致。
除非遇见比他强上一大截的强者,或者当面撞见,否则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不杀。”
毒萝莉主动解释。
“如果妖魔这边的岗哨,都这么‘尽责’,我们人族的来攻,说不定能提前两年打响。”
陈安懂了,开始跟着几人悄然后退。
可就在他们想要撤离的同时,营帐,突然开了。
那名举着投壶的月兔族妖魔在同僚的怂恿下,打算去挖点深埋地下的酒水助兴。
风,突然安静了下来。
陈安等人面无表情转过身,默默看着这个倒霉蛋。
“让你去拿就去拿,还磨磨蹭蹭什么呢!”
营帐内,齿青一脚踹在月兔族妖魔的屁股上,后者飞了起来,落点不偏不倚,正对着陈安。
陈安下意识伸出手,尚未归鞘的斩魄刀顿时顿时代替了他的位置,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月兔族妖魔。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月兔族妖魔被穿头而过,两只耳朵耸拉。
而这一幕,恰巧被正站在营帐后的齿青看见了。
他浑身僵硬,双眼顿时瞪大,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愤怒,而是难以言喻的惊恐。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齿青竟然没有大声叫喊,让营帐内的兄弟出来帮忙,反而双唇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