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内部。
这片天地武力可谓九洲之最的地域内,坐落着一个位于通天塔和封魔武碑中央的庞然大物,问天门。
这是神洲也是整个世界总体实力最强大的宗门势力,其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门主是当今最接近神的男人天问,再加上内部强者如林,身为通天塔和封魔武碑双者的共同守护者。
这个宗门上下都流转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强大气息,在这片九洲之内实力等级最高的地带之上,依旧傲视群雄,可谓其实力之可怕。
这也就说明了为何其他八个洲域都在要么经历战乱要么人心惶惶之时,只有它一家安稳的原因。
但是此时的问天门却也并不安宁。
无边的宗门内部,各式各样的弟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速的移动着,自问天进入修炼之际已然不少时间,这期间虽说有着问天门的长老们和天问的大弟子镇守,来自内外的压力却依旧接踵而至。
对于外界不断都有时间“来访”的各洲人士,就已经让他们头大。
那些不时出现在宗门外的武者们动辄便是数千数万个数量,他们围在宗门外围厉声质问,其目的……
就只有一个。
“杀了那魔女!”
是的,所有来到问天门的来到神洲的他洲武者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问天门尽早的杀掉魔女,以解决着乱世。
但是莫说是这些人,身为神洲问天门弟子,没有人不想尽快脱手这个烫手的山芋,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要尽早除掉那个被关押在他们门内的魔女,但是在闭关之前,门主天问曾亲口下令,门内一众武者包括长老,都不可靠近关押魔女之地哪怕半步!
整个问天门之内,就只有一人可以接近和看守魔女,那个人就是天问视之心腹的他的大弟子。
问天门首席大弟子,安歌。
此人是问天门的关门弟子,寻日内显山不漏水,人们谈起问天门,第一想到的,永远就是天问,或者说天问的名字,就代表了问天门、代表了乃至神洲的地位。
但是只有问天门门人自己知道,天问对于实力的追求,比起管理门内事务要在意的多,其实整个问天门……一直都是首席大弟子安歌负责!
而此人的实力……据说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在半圣之列!
不过诸多年之后,他是否已经达到武圣,谁也不知道,毕竟神洲发生的事情,比起其他洲域,是要显得神秘的多,况且……是问天门这种势力。
安歌在短短数周之内,就在问天门之外打发走了数百波来访之人,有的人带着些许敬意,也有人带着怒意,但是其目的,皆是要处死云梦。
安歌一开始倒是会亲力亲为的出门迎接,到最后,他甚至闭门不出,甚至把那些来者拒之门外。
而此刻,他所端坐的大厅内,突然出现一个探子。
安歌抬头只是微微的瞄了一眼,便是微微叹气。
“又来了?”
这个探子他看过几百次了,每一次都是报来同一种话语,报,外面来人要魔女的命了。
可是这一次,探子却报出了另一个让他疑惑的消息!
“不……回大师兄,外侧的大沙漠里……出动静了。”
“嗯?”
“我们发现,沙漠在几个时辰之前消失了一半……取而代之的……”
探子有些欲言又止,似乎自己也有些不太相信。
“说下去。”安歌低声严肃的道。
“是一个帝国般大小的城邦,出现在了沙漠正北侧,占据了沙漠的一半大小。”
这个消息让安歌眉头一挑,一个突如其来出现在沙漠中的帝国?空间之力?
但是什么人能以这等手段凭空移过来一个帝国?再者说,为何要费尽周折的将一个帝国移到那等荒漠之中?
依照最近在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安歌其实并未太过在意,莫说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帝国,九洲大陆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他其实都有注意,但是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却并不是关注这些。
微微点了点头,安歌摆了摆手:“知道了,退下吧。”
在探子应诺退走之后,安歌遥遥看了大厅外的天空。
时至破晓,他需要做一件每日都要做的事情,一件由他师父天问部署的任务。
安歌从座塌上站起,身形一闪,在空间之力微微闪烁之后,他的身形便是出现在了问天门最中央地段,那里,有着一道怪异的门扉,距离此门扉的最近的建筑,也要往后近数万米之隔,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门竖在硕大的广场之上,门扉的周围闪烁着强大的空间之力。
安歌径直的走近,缓缓的拉开了门,光芒闪耀,白光之下,这个男人没有犹豫的踏了进去。
……
这是一个种满了白红相间的怪异花海的天地,放眼望去视线豁然开朗,那湛蓝的天空和漂浮着的白云在风流的吹动下缓缓飘移,安歌的身体突然在这片天地中出现,他踏上这片布满花朵的地面,远处近千米处,一间房子缓缓的引入眼帘。
安歌就这样站在原地,距离那突兀的房子遥遥相望。
这是他已经做了三十多年近数万日的事情,自从他的师父从龙凤大婚之中归来,之后的日子里每每至破晓之时,他就需要进入此地,在这个地方看着那间房子前方的景象,持续半个时辰。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类似于监视的手段,但是安歌却不认为,他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任务,或者说……是喜欢上了去站在这个地方看着那间房子前方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子,女子背对着自己站在距离房子不远处的山坡上望着远方,周围的花朵盛开的正茂盛,但是在此女的身侧,不论是什么样的花草,却依旧显得平庸无比。
安歌一直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已经持续了好久好久。
过了些许,安歌萌生了一个以往日子里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他想要和这个女子说说话。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但是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他有些犹豫,此女的危险性到底是多少他不得而知,师父让他来看守此地是为了监视她还是说有其他的目的,但是数万日的观察,他不认为这个女子有多大的危险,相反,美好的让人想入非非。
想到这里,安歌大步的走向前,最后站在了女子的身后不足数米。
他看了看周围,这个房子朴素无比,房子的外围勾勒着强大的禁锢法阵,这是他的师父天问亲手设立的空间禁锢,莫说这个看似柔弱无比的少女,普天之下能够破之走出去的,至少在现在怕找不到哪怕一人。
少女就这样被禁锢在这个房间不足数十平方米的地段,她的背影显得无比羸弱瘦小,微风一吹显得那么的苗条动人。
看着此女的背影,身居高位的安歌怀有顶尖的大陆武者实力和头衔,可是此时此刻,他显然有些局促。
面对着这个距离自己只有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安歌踟躇了许久,终于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对方……竟然先行有了动静。
之间少女微微侧身,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光是那一抹侧颜映入眼帘,安歌的眼睛便死死的盯住,生怕露了半点。
少女察觉到异样,不过却并未有所表示,径直的走向那件屋子,开门进门,关门。
安歌在这期间想要找机会说些什么,但是每次话到嘴边,他都会自己给咽了回去。好似始终没有某种勇气,又或者说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踟躇了些许,安歌转身欲要离去,但是当他刚要踏步而前,他却再度停下,脑袋里嗡嗡乱想,好似在世如此之久,从未有一次像今次这般狼狈。
过了数分钟之后,安歌终于在那房屋的门扉前问了一句话。
“姑娘……是在等什么人么?”
此话说出口之后,安歌以如此强劲的实力加持下,都无法使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胸口噗通作响的心跳更是让他除却自己的呼吸声听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就在自己苦等对方说些什么之时,一声带着些许冰冷但却沁人心脾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这里是无尽牢狱,我被困了三十多年,能等谁呢。”
女子的话显得孤寂而又悲凉,但是落在安歌耳中,却是那么的美绝,如同那人一样,使他有些迷乱。
“咳……在下是说,姑娘的意境……好似是在等什么人。”
安歌从不会忘记每次自己来到此处,看到的永远是这个少女那孤寂的背影,她好似望着某一个方向,一动不动,其身周流转的一种特殊情绪***动也好,都显得那么特殊,好似是在等待着某个人或是某件事的出现发生。
屋内,听到安歌这般说,好似微微叹息。
“阁下想多了,像我这种被囚禁被唾弃的人,哪会值得被人挂纪,我又能等谁呢。”
“可是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算的了什么?”女子道:“八千多年都过了,三十年……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阁下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当这个声音完全落下,之后安歌便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三十多年前的龙凤大婚之后,此女是第一次和他说话,安歌虽说心满意足,但是某明的一种悲伤感从内心缓缓涌出,他看着这件孤零零的房子,对着门扉微微欠身行礼。
“在下告辞。”
随后,当时间流转,安歌完全消失在这片天地的时候。
屋内,黑裙少女却是再度开门,她并没有看哪怕一样安歌离去的地方,再度走到之前站立的地方,对着同一个远方遥遥看去。
云梦说的没有错,三十年,和九缕残魂每一缕都经历的八千年来比,简直是渺小到可怜,但是奇怪的是,当初八千年的孤寂,竟然没有这三十年来的难熬!
八千年,她无情无感无牵无挂,没有人知道她他也不想去了解些什么,其中她在武痕决残卷内遇到各式各样的宿主,自己也努力过想要复生过,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和对世间和时间的厌恶。
八千年,虽说煎熬,却也并不刻骨铭心。但是此时的她,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痛楚比起八千年的囚禁,还要强烈。
因为在此处的每一个日子,只要稍稍安静下来,自己的脑袋里就会出现一个身影。
一个肩头坐着小猴子的孩子。
一个手中握着龙牙剑的男孩。
一个笑容狡黠一肚子坏水的少年。
一个手持烛天戟的青年。
一个背后站着魔猿,手持璎珞长刀的男子。
一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
“唐宇……”
云梦望着远方,嘴中喃喃的念出这样一个让自己满脑子满心都是的名字。
苦涩之感,顿时将其淹没,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日子……是这么的痛苦,三十多年,云梦如同八千岁月,由之可比。
……
安歌从广场上的门扉走出,他缓缓的关上身后的门,有些发呆,显然自己并不应该做出方才的事情,他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莫要想太多。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声警钟,在问天门响了起来!
“铛!!!”
安歌猛地抬头,望着问天门的入口山峦处,这个钟声……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硬闯山门?”
安歌冷喝一身,整个身体在问天门所有弟子倾巢而出的承托下高高跃起,对着那山门便是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