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另一边,易沅探完路了解了他们现在所处于的情况之后,便很快又回到了弥撒身边。
除了一开始上药的疼痛之外,弥撒现在倒是安稳了许多,就那么温顺安静的躺着,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眠,只是,四周浓烈的血腥味,和他皮开肉绽根本恢复不了的鳞片却始终提醒着易沅,他究竟伤的有多严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弥撒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易沅守在弥撒身边,已经困的倚在石壁上睡着了,感觉到身旁的蛇头轻微动了动,才赶紧睁开了眼睛。
一人一蛇四目相对,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在这漆黑狭小的山洞中暗流涌动。
弥撒虚弱的转过蛇头,看向她,缓缓开口:“易……易沅……你没事吧……”
他的呼吸微弱而艰难,声音也有几分微弱,虚弱的就连人身都幻化不出来,却还是在能开口的第一时间关心易沅:
“有没有……伤到……哪里……?”
易沅想到这一点,眼眶通红,薄唇极力抿着不想哭出来,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明明弥撒受了这么重的伤,醒来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在乎她有没有事……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为了她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易沅心头又暖又酸,一阵阵暖流涌向她的心底,丝丝缕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这黑暗的空间蔓延。
易沅擦了擦泪水,连忙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还疼吗?饿不饿??”
得到她没事的答案之后,弥撒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
“没。你、你没事就好……”
但当弥撒睁眼,第一眼便看见易沅在哭的时候,心跳就猛地漏了一拍。
他看着面前的雌性,那长长的黑如鸦羽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眨眼的瞬间晃晃悠悠跌落下来,像雨滴一般,视线模模糊糊的,在他眼前氤氲起一片水汽。
透过这层水汽,是一张清秀精致的脸。
弥撒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但他此刻实在太虚弱,不能变幻成人形,不能抬手替易沅擦眼泪,只能干着急。
“你……你哭了?”
“易沅祭司,不、不要哭……”
黑蛇费劲的想抬起蛇尾给易沅擦眼泪,但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力气早就被消耗殆尽,连抬尾如此轻而易举的动作都没办法办到……
他只是……想替喜欢的雌性擦一擦眼泪啊……
然而就是连这样小的动作,他都做不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涌上弥撒的心头。
弥撒颓力的搭下脑袋。
……
忽然!
弥撒好像瞧见了什么,一时间愣了愣,过了几秒才傻傻的,慢悠悠的转过头去。
易沅擦擦眼泪,弥撒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喜悦令她心定不少:“嗯!弥撒!你快别动了,我……我不哭。”
随后,易沅便赶忙准备从随身仓库里拿出些食物给弥撒吃,好补充体力:“来,先喝点水,等会儿吃了东西再吃药,我们现在在崖底,之前我看过了,没有路可以……”
却看见弥撒有些诡异的不曾回头,僵硬的保持着那个姿势。
“弥撒,弥撒?”
“怎么了?”易沅有些不解,但很快,脸色瞬间又变得焦虑起来:“你,你是不是又哪儿疼了?!”
易沅赶紧凑到弥撒眼前,身子贴的离弥撒很近,试图近距离认真再观察观察黑蛇的伤口。
直到弥撒睁开眼睛望向石壁,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自己……衣服没干!
此时此刻,易沅身上裹着的兽皮因为沾了水,正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甚至因为沾了大量的水而变得轻薄的缘故,只要稍微“用心”的盯着那么一看,就一览无余……
当初被暗流冲进这个山洞里的,身上自然沾染了水,所以衣服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再加上易沅当时一心只想着照顾弥撒和找出去的路,身上的感受自然而然的就被忽略了……
这这这……她也不想搞什么湿身-诱惑的好嘛!
也不知道弥撒刚刚究竟看到了多少……她刚刚和弥撒说话甚至还凑到他眼前靠的那么近!!!
易沅反应过来之后,脸瞬间红了,就连耳垂也染上了一层粉红色,她轻咳一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易沅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弥撒摇摇头:“易沅,我,有些冷……不然,你瞧瞧哪里有干柴,能劳烦你帮忙生个火吗……”
易沅赶忙应下:“嗯!之前因为担心你的安全,周遭都是水汽所以不好找干柴生火……我这就去!”
顺带赶紧把兽皮晾干……
然而迟迟都没等到弥撒的回应,她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发现弥撒又陷入了昏迷。
“弥撒?弥撒??”
易沅凑近,瞧见黑蛇此时双眼紧闭,眼角带着一丝湿漉漉的泪水,朦胧的又昏睡了过去,嘴里还轻喃着什么……
易沅凑的更近了,这才听清弥撒小声嘟囔着的话:
“疼……”
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易沅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温柔的像是能够淌出水来。
这小哭包……
明明看上去那么凶猛危险,实则……还真是个怕疼爱哭的小哭包啊。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仿佛旁人说几句重话都能逗弄得哭出来的小哭包,却是毫不犹豫的愿意陪她坠崖,将她保护起来,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不受伤害……
……
易沅又给他喂了几粒药,这才放心的出门去找了一些勉强能用的干柴,随后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便生起火来取暖。
幸好,即使是这样的地界儿,山洞外边儿也还能找得到枯木干柴。
等到她的衣服烘烤好了之后,又拿出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存储下的食物开始烤制。
幸好易沅之前往里面塞了不少东西,不然恐怕他们俩没死于摔下悬崖,反倒是要被活活饿死在这山洞里了。
天上的小雨不停,稀稀拉拉的雨滴在面前的暗流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弥撒被她叫醒吃东西,但没吃几口就没了力气,又脑袋一沉昏嚷的睡了过去。
估计是因为这个冬天他本来就没有得到良好的冬眠休息的缘故,在加上现在又受了伤,山洞阴冷,所以变得特别嗜睡起来。
不过,只要弥撒的呼吸还平稳着,易沅也就不着急非得吵醒他了。
受了这样重的伤……没个月余,短时间内估计是好不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也好……
吃饱喝足后,易沅就倚在弥撒身边,环抱着膝盖,也靠着墙壁睡了一会儿。
……
嘀嗒、嘀嗒。
可是,没睡多久,便开始有一两滴水滴在了易沅身上。
易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去,发现山洞外雨下的越来越大,而山洞内的顶部也因为这个开始渗雨,滴落下来的雨滴稀稀拉拉的凝聚成了数个小水坑……
冬日其实并不常常下雨的,但今日却不知为何,外面的雨量大的就仿佛要将这蕴藏了一整个冬天的雨水一次性倾泄个干净似的,大有愈来越大的趋势。
还真是……坏事儿都赶在一堆了啊!!!
易沅皱了皱眉。
弥撒的伤……不能沾水!
不过,幸好她之前探路的时候好像瞧见过一块巨大的岩石……那下面倒是可以避雨,地理位置也不错。
只是……
易沅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弥撒。
她自己走过去很容易,但要是带上重达数百斤的弥撒就……
看了眼弥撒,此刻,那条大黑蛇双眸紧闭,呼吸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