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落日

喜马拉雅，卡玛泰姬。

里昂躺在房顶上，听着下面的中场空地，不断传来的墨度颂念的那些魔法咒语和注意事项，心里没有一丝的波澜。

里昂对魔法这种东西，还是很有渴求的。

在本世界而言，力量的层次和上限其实早就标好了，正如同那句经典永流传的名言一样，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比如天生神明，像那些宇宙长老会的老不死们。或者肩负某些责任，比如泰坦和永恒族。不管怎么不服气，差距就是那么明显的放在那里。

你的努力所能到达的终点，往往只是别人生下来就有的东西。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就生在罗马。有的人压根就是建造罗马的那人亲生的儿子。

获得力量的途径有很多，可大多数都是包裹了毒药的蜂蜜。

诸如红坦克的帽子，旺达未来必定会得到的黑暗神书，恶灵骑士的灵魂之火……

这些东西确实能让人超强，但是获得这份力量所需要付出的利息也往往高的可怕。

于是，留给人类的选择似乎也没剩多少了，有人总结过，不外乎：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二者都有门槛，二者都接近于专属的私人订制。

和托尼一样有钱的很多，钢铁侠也没有满大街都是。浩克是穷人变异界的典范，伽马射线起码弄死过上百人了，浩克又有哪是特殊的呢。

这么一看，好像前途灰暗，一片渺茫啊。

里昂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这个世界是一个神仙遍地跑，大佬死去活来的地方，没道理自己要入宝山空手而归啊。

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魔法这一条路，比较适合作为拥有系统的里昂强化自身实力的本土供养站。

然而……

“天不遂人愿啊，我特码的这么努力，上学的时候都是记这么多笔记。

哪条魔法我都能理解，可我为什么就是用不出来呢！！”

里昂看着那些法师们，画圈的画圈，念咒的念咒，觉得这些家伙好像每一个都是抢占了自己气运的贼。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里昂默默地，拿出了一包烟……

…………

“接下来，我们……咳、啊咳咳！

里昂！！”

几天的时间下来，墨度也算是认识了里昂这个天天喊着要继承至尊圣殿的家伙，虽然好奇他的身份，不过既然古一和他那么熟，墨度就从来没想着要去调查一下里昂。

就这么一个毫无魔法天赋，生性懒惰能躺着就不坐着，油腔滑调，好酒贪吃烟不离手还小心眼的人，能是什么坏人。

就算坏，能坏到哪去。

技术交流过一次，见识到里昂的那些好像是魔法，又不太像魔法的能力之后，墨度就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里昂，肯定是因为掌握了那些古怪的能力，才被古一法师看重的。

不然，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入至尊圣殿！

墨度是有些看不上里昂这样的人的，顺带着，墨度还有些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对里昂那些“野路子能力”的小鄙视。

他自己没有觉得有这种看法，但是别人却能看得出来。

于是，古一就组织了一次纯粹的【技术交流】，参与这场交流的人只有里昂和墨度两个人，观礼的则是古一和斯特兰奇。

那真是一场……

搞笑非常的好节目啊……

里昂当然是不可能在古一的眼皮子底下，硬在至尊圣殿里下重手，把墨度给弄死的。

本质上，墨度也不是什么坏人，里昂更是没有那么小气，还因为别人对自己有意见就把一个好人给弄死。

所以，里昂全场基本没出什么杀招，只是使用了大量的辅助技能，还有“表演”技能，就连近身战的时候，也是没用刀，而是直接用的撬棍。

虽然鼻青脸肿的墨度强烈抗议里昂这种非常规武器一看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才使用的，不过在里昂抽出其中的长刀，轻描淡写的把一块巨石切成了断面光滑的两半之后，墨度也就不再抗议了。

这场持续了整晚的战斗，墨度领教了里昂的【无穷话痨之精神污染分身大队】，【烟雾成群之你呛他不呛】，【打着打着人没了一群马蜂突然把人叮了满头包】，【浓雾中突然多出二十多只野兽见人就打】，【第一秒冻成狗，下一秒热成汤之冰火两重天】等各种里昂的绝活。

被动享受了一整夜之后，在古一告诉墨度，里昂完全没对他用上任何真本事之后，墨度终于服气了。

尤其是，墨度在见到了里昂把斯特兰奇的双手治好的整个过程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针对里昂的任何想法。

救人都能像用刑一样，治病比拷打还可怕一点，古一大佬，绝对没骗他。

因此，墨度也就对里昂在至尊圣殿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捣乱行为彻底的不管了，古一法师都不管呢，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好。

不过，当自己又又又一次的被烟雾笼罩，眼泪横流，咳嗽连天的时候，墨度还是免不了气的牙痒痒。

………………

“哈哈哈哈，开个小玩笑嘛~”

里昂撤去了自己的技能，从房顶飞了下来，热络的揽住了墨度的肩膀：“这眼看着都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该休息也要休息嘛，劳逸结合是不是~”

墨度是拿里昂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挥手先让那些法师们离开，没好气的打掉了里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边咳边问到：“对你来说，有不是吃饭的好时候么。”

里昂也不在意，煞有介事的摸摸肚子：“那确实，我还真有点饿了。晒太阳这种事居然还能帮助消化食物，这是我没想到的。”

话风一转，里昂继续道：“墨度啊，咱们至尊圣殿，有没有那种，吃了之后就能立刻成为一个法师的天材地宝什么的？”

“什么咱们，是我们的至尊圣殿！”

“对对对，我们的至尊圣殿！”

墨度：……

无奈的叉着腰，墨度是拿里昂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人脸皮厚到不行，可偏偏能言善辩的，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没有！”

墨度没有好气道：“魔法本来就要天赋，还要做到控制自己，糅合精神与万物的能量，什么东西能做到这种事啊。”

里昂失望至极，终于不在考虑自己的魔法之路了。

从空间里掏出了自己做的笔记，放在了墨度的手上。

“这是我的梦想，孩子，就全都托付给你了！你将来，一定不要辜负魔法，一定要让配得上使用魔法的人才能使用魔法啊！

不然，我特么……我心里不平衡啊！！”

本来，里昂是希望把自己这本学习笔记送给斯特兰奇的，可自从自己治好他的双手之后，他就一直躲着自己，里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算了，不送他就不送他吧，古一不是说，斯特兰奇是魔法界从古至今最出色的人才么，将来的斯特兰奇，必然是至尊法师一脉最出色的那个，本身就是学霸，学习笔记送他的价值好像也不大。

至于送给古一，那不是笑话么，大学教授看小学生的笔记做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送给墨度吧。

起码，这哥们也是个热爱魔法，能废物利……啊不是，是能交付魔法梦想的男人。

…………

墨度要不是个黑哥们，这时候肯定脑门上全是黑线。

你跟谁俩孩子孩子的呢！

我学习魔法的时间比你上学的时间都要长，你个魔法绝缘体，能记什么笔记出来！

随手翻看了两页，墨度不再这么想了。

“这……这是你自己写的？你能理解到这种地步？！”

大大惊讶于里昂对魔法使用的理解和能力，墨度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能写出这种笔记来，怎么会不会用魔法呢？！”

里昂的声音比他还大：“我特么也想知道啊！！”

非常郑重的用布带缠上了笔记的封皮，墨度的态度明显起了很大的变化。

“我现在收回我之前的话，你确实有资格，继承至尊圣殿。

当然，如果你会魔法的话。”

里昂都懒得搭理他，不就是会点魔法吗，那玩意儿酸的很，不好用！

“魔法扫帚送给了斯特兰奇，这东西就送给你了吧。

唉……我的魔法之路，到此为止了！”

墨度心说：你的魔法之路好像从来就没开始过吧……

不过这话说的……

怎么好像一股交代遗言的感觉呢？

………………

脚步升空，里昂最后看了一遍这里的景色。

古一大佬一心向死，里昂数次尝试劝告和阻止。为了避免这个结果，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去和古一决斗了一番。

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古一的死，根源还是在于她自己的选择。

生命层次的跃迁，说起来也是一件好事，里昂并没有足够的理由去阻止她。

很何况，古一现在根本就不见里昂，生怕里昂再弄出一大堆分身来各种劝，各种烦人。

至于那个叛徒，叫什么卡西利亚斯的那个傻子，里昂根本就找不到他。

这种情况，很难让里昂不去怀疑那个小子是被古一故意给忽悠了，引着他去弄死自己。

现在，估计隐藏那个家伙的，也正是古一本人吧！

……

结局已然注定，里昂是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古一死掉。

救又没法救，拦又拦不住，阻止也阻止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索性，还是离开吧。

………………

“晒太阳在哪里都能晒，我就不继续留在卡玛泰姬了。”

里昂对地面上站着，仰头看着自己的墨度最后说道：“古一法师现在不会见我的，你帮我给她带个话吧。

就说，我很高兴认识她。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见。

那么，再见了。”

说完，里昂也不顾一脸疑惑的墨度的大声挽留，直接就化成一道流光，飞速的离开了这里。

墨度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疑惑的时候，古一法师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里昂走了么，他交给你什么东西了。”

“古一法师，里昂他……”

墨度回头，看到古一的时候，直接就把里昂送给自己的那本笔记放在了古一手里。

“法师，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他。明明你就在圣殿里，却总是装作不在？”

古一翻看着里昂手写的笔记，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我曾经很想让里昂继承我的位置，做下一任的至尊法师，你生气吗。”

墨度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不会。我很清楚我们在对抗什么样的存在，如果继承至尊法师之位的人真的只能是我的话，那真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我保护不了圣殿，也保护不了地球。我会害死很多人。

那个责任，我承担不起，更没那个实力去承担。里昂是个很好的选择，他的实力够强。人也……

人无完人嘛。”

古一合上了笔记，重新交回到墨度的手上，背着手看着里昂离去的方向道：“留好这份礼物。里昂是个小气鬼，能从他手上得到礼物，真是太不容易了。

哈哈，这个本子要好几块钱呢，里昂大出血了！哈哈哈！”

墨度不理解古一为什么笑的这么开怀，正如他同样不理解里昂刚才离去的时候为什么好像……那么伤心一样。

“法师，里昂见不到你，所以他刚才离开的时候，委托我向你转述一句话。”

“嗯，说吧，他让你转述什么。呵呵，我很怀疑这个小家伙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摇了摇头，墨度道：“不是。他这次，很……正经。

他说，很高兴能认识你。希望以后能再相见。”

面对着太阳的余晖，古一好像整个人都融到了灿烂的阳光中，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影。

良久之后，古一才转过身来，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会的。会再相见的。”

夕阳西下，古一带着疑惑的墨度走到了圣殿的正堂中，在黑暗中点亮了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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