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达恰恰就死于心梗。”
“闻达和村民们极可能不知道酒精和海鲜搭配食用,是引发心脑血管疾病的重要祸首,但阮星竹呢?”
“据我所知,当时的越南医疗条件十分落后,民众普遍懂得一些中医治疗和食疗的土办法,阮星竹的父亲更是一名赤脚医生,对于食物相克的医理极可能知道一些。在这样的环境中,阮星竹极可能会知道酗酒的人如果经常食用海鲜,就等于慢性自杀。”
“不少村民说,闻达曾经向他们炫耀,说他在清河天天吃海鲜,其暴发户的嘴脸暴露无遗,却不知道阮星竹正通过这种方式将他一步步地推向死亡。”
何友志突然插嘴:“你说的阮星竹这一神不知鬼不觉弄死闻达的办法,的确存在可行性。问题在于,闻达死的时机,阮星竹怎样保证至少会在自己怀孕之后?万一还没怀孕,闻达就突发心梗或脑梗死亡,那她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竹道的回答,听起来却像是答非所问:“阮星竹嫁给闻达十几年以后才怀孕,这相当不正常。”
“如果闻达和阮星竹双方都没有生育方面的问题,那么他们早就应该怀孕了。如果一方有问题,那也应该是一直都不会怀孕,为什么会在十几年以后,恰好在闻达已经患有心脑血管疾病的时候,突然又怀孕了呢?”
“如果说闻达和阮星竹之前的十几年都没要孩子,是受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的限制,我认为这一可能性不大。”
“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才施行没多久,农村地区的家庭,尤其是‘地雷村’这样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山寨,仍然盛行‘多子多福’的理念和偷偷超生的行为。”
“闻达绝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或者说是村民中的‘另类’,仅他一人有相当高的政治觉悟和思想觉悟,会自觉坚守‘只能生一个’的基本国策。”
“况且,闻达先后娶了两个越境的越南女子,严格来说,这属于违法行为。但闻达压根儿就不在乎。如果说这样的闻达会自觉遵守计划生育,我认为这就是个笑话。”
接着,李竹道话锋一转:“黎玉真在嫁给闻达期间,也没有怀孕,回到越南后同第三任丈夫反倒又生了一对双胞胎。这说明黎玉真没有生育方面的问题。”
“阮星竹嫁给闻达,虽然十几年以后才怀孕,但至少证明阮星竹的生育能力也没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闻达极可能有生育方面的问题,阮星竹后来生下的孩子不是闻达的种?以闻达的性格脾气,阮星竹敢在他头顶上种草?”何友志显得有些难以相信。
李竹道点头表示赞同:“闻达先后被地雷炸过三次,被炸没了一条腿、一只眼睛,很可能生育方面也在三次被炸的经历当中,受到损伤。”
“如果这一假设成立,从阮星竹怀孕之后,还能平安无事地在闻达身边呆着来看,说明闻达对于阮星竹的怀孕没有产生什么怀疑,也就是说闻达极可能不知道自己生育方面出现了问题。”
“阮星竹没有怀孕时,这十几年来闻达都没有再换女人,或者和别的女人有私生子,这说明闻达对于要不要再生个孩子,似乎不怎么在意。所以,对于自己有可能在生育方面出了问题,闻达极可能因为不在意而不知情。”
“阮星竹如果想要实施自己既弄死闻达,又能继承闻达财产的计划,毫无疑问就必须怀上闻达的孩子。这甚至也可能是阮星竹遭受了十几年家暴后,才将闻达弄死的原因。在没有生下孩子或没有怀孕之前弄死闻达,她得不到任何经济利益,只会在生活上一夜回到解放前。”
“但十几年了,她都一直没有怀孕,这肯定会让她焦虑。”
“并且随着闻达吃的海鲜越来越多,或者说他慢慢有了心脑血管疾病方面的征兆,阮星竹在肚子还不见大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只会越来越焦虑。”
“没有怀孕之前,阮星竹极可能也不知道到底是闻达的问题,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当时医治不孕不育方面的医疗机构和技术不像现在这样满大街都是,这方面的思想也都相对保守,人们在这方面甚至普遍有些讳疾忌医,闻达对于生不生孩子也不怎么在意,阮星竹又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她很可能不敢要求闻达,或者她自己明目张胆地去凤毛麟角的大医院做检查。”
“当然,阮星竹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医院检查,但却可以偷偷摸摸地去。她如果去了医院检查,最终的结果肯定就是她没有问题。因为她之后怀孕了,这足以证明这一点。”
“在得知自己没有生育方面问题的情况下,她只会更加焦虑。”
“无论阮星竹有没有去过医院做检查,焦虑这一情绪应当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困扰着她。”
“病急乱投医之下,阮星竹自然而然就可能想要冒险一搏,也就是去找别的男人‘试一试’。在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有问题的情况下,她这么干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问题。如果通过医院确定了闻达有问题,她这么干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借种’。”
何友志又问:“阮星竹真敢这么干?”
李竹道一摊手:“你看,你不相信她敢这么干,闻达会不会也不相信她敢这么干?甚至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她会这么干。她在地雷村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贤惠温和的形象,毫无疑问就达到了这一效果。”
“但在我看来,一个有所图谋,然后甘愿遭受十几年家暴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没人认为她‘敢’、或者‘会’这样干,恰恰又是阮星竹冒险一搏的有利条件和依仗。”
最后,李竹道终于回到何友志最初的问题:“阮星竹这样冒险一搏的时间,应该就在闻达长期食用海鲜,出现心脑血管疾病的征兆后,这些都让阮星竹意识到她必须怀孕了,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闻达的,也不管闻达和其他人会不会怀疑,她只能赌一把,就赌闻达和别人对她突然怀孕不会有所怀疑。”
“所以,对于这时的阮星竹来说,只能先怀孕再说。”
“结果证明,阮星竹赌赢了。”
“这样一来,在她怀孕6个月的时候,闻达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突发心梗去世,也就成了理所应当。”
何友志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站着说道:
“你这个假设颇为大胆,符合逻辑,也能解释闻达突发心梗去世的时机,为什么恰好就在阮星竹怀孕后,但是缺乏证据支撑。先假设后求证,倒也不是不行。闻达的死,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李竹道居然还真有。
“很多村民们说,闻达死的时候,在地上流了一滩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水坑,甚至都能在里面养鱼了。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也比较夸张。”
“但毫无疑问,当时闻达流在地上积累起来的一滩汗水肯定给了村民们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也说明当时闻达流的汗水肯定很多。”
“心梗发作时,病人会伴有出虚汗的表现,这是正常现象。问题在于,闻达倒在地上流汗时,得过去多长时间,才能在地上积下那么大的一滩汗水?”
“以我估计,少说也得有半个小时以上吧。”
“村民们回忆,闻忠发现闻达倒在地上后就即刻下楼,碰到歌舞团团长,团长去了一趟楼上,之后下楼对着话筒喊‘闻达死了’,村民们就一窝蜂地拥上楼,最终看到了这一幕。这前后应该用不了几分钟。”
“所以,闻达心梗发作时,阮星竹和史际极可能没有立即叫醒当时正在睡觉的闻忠,而是等到闻达彻底死透后,才将闻忠叫醒。”
何友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最终‘杀害’闻达的凶手,极可能是阮星竹和史际两个人?他们是共犯?”
李竹道点点头:“史际如果曾和闻忠一起‘杀害’黎玉真的事情属实,那么他和阮星竹一起再‘干掉’闻达,也就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况且,闻达长期的严重家暴行为,极可能早就让史际心生怨恨,甚至想要报复,只不过没有适当的时机而已。”
“他和黎玉真同在异国他乡,同样寄人篱下,同样遭受家暴,很容易在心理上产生共鸣,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选择‘帮’黎玉真一把,完全符合情理。更何况,这种‘帮一把’完全只需要装聋作哑,没什么难度,史际选择愿意干的可能性相当大。”
“我甚至怀疑,史际都有可能并不是这个时候才参与进来。他们兴许早就串通起来,私下研究过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闻达。”
何友志凝神细思,不知不觉走到窗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