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瑾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呼出,先前喝的酒已尽数消化。
陆小凤道:“陈捕头,好拳法!”
李瑾瑜道:“一般一般,他以为我只能借助环境,却不知喝酒也行,尤其我喝的酒,还是他送给我的。”
常漫天道:“陈捕头,你直接把他杀死了么,这未免也……”
他倒不是说李瑾瑜出手重,金九龄刺瞎他的眼睛,夺了他的镖银,他恨不得把金九龄一口一口的咬死。
并且,作为老江湖,他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拒捕击杀,总比送到刑部接受审问,然后菜市口斩首好得多。
常漫天之所以着急,是担心镖银找不回来,连累的镖局直接破产。
公孙盈道:“金九龄虽死,他的那些手下却还活着,那些人可不是什么硬骨头,问一问就什么都招了。”
常漫天道:“这次押镖时,我便觉得自己老了,如今看来,真的老了,连脑子都已经变得缓慢愚钝……”
李瑾瑜笑道:“常镖头,你这是关心则乱,这种事我是不会在意的。”
江重威道:“这么大的事,为何铁捕头、李爵爷没来?他们在何处?”
陆小凤道:“他们抓人去了。”
江重威道:“抓谁?”
李瑾瑜道:“当然是沙尔汗!”
……
鼓声阵阵,号角长鸣。
京兆府、金吾卫及千牛卫三衙统属近千人,在金吾卫大将军尉迟真金的率领下,攻入沙尔汗的府邸。
不是沙尔汗居住的府邸,而是他熔炼金银的作坊,也是驭风者休息之所。
这里是鬼市!
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大多数都是擅长幻术、迷魂的江湖骗子,还有一些精通刺探、暗杀、潜伏、卧底。
类比的话,这里就相当于洛阳城的恶人谷,或者说是垃圾回收站。
藏在这里,当然非常安全。
不过沙尔汗不知道,若论对于鬼市的熟悉,以丐帮弟子为最,而李瑾瑜对丐帮有大恩,自是问什么答什么。
他自以为藏得很隐秘,实际上都在丐帮弟子的监视中,尤其每日熔炼金银需要的木炭,这条渠道早被摸清。
尉迟真金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是他常用的唐刀,高喝道:“里面的人跪地投降,否则大军攻入,定斩不饶!”
被胁迫做事的银匠,对此自是吓得两股颤颤,驭风者的高手却不在意。
他们虽然损失了一部分人,但舍弃的都是最差的,善金局那场胜利,让他们对于金吾卫一直都是俯视心态。
“轰!”
两扇大门轰然炸裂,驭风者首领乌勒质挥刀杀出,两把弯刀挥舞的快如闪电,直奔尉迟真金的咽喉。
“锵!”
李元芳拔刀出鞘,挥刀斩向乌勒质脖颈,乌勒质翻身避开,不想李元芳如影随形,竟然又是一记重刀。
通过宋慈的验尸报告,李元芳对驭风者出手方式颇有了解,知道这些人出手极快,不能给他们机会。
想要破快刀,便需以力克繁。
李元芳看似身型纤瘦,实际上是力量速度全能的六边形战士。
可以说他速度不如闪灵,力量不如铁手团宗主元齐,换句话说,他的力量比闪灵大,速度比元齐快。
只要任何一种属性占据优势,李元芳便能把优势不断扩大,最终彻底占据主动,获取战斗的胜利。
他对于战斗的直觉,以及战斗中的毅力,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水平。
无论乌勒质如何闪避,李元芳都能如影随形跟过去,并且以重刀限制乌勒质的快刀,且一刀更比一刀重。
事实上,乌勒质力量也不小,不过他是天生膂力惊人,非常依赖自己的肌肉力量,出刀之前需要吸气蓄力。
李元芳则是以内劲运刀,招式看似错乱,实则连绵,出刀间隙,早已凭借高深心法回气,气力消耗反而更小。
这是当初迎接使团,朝廷奖励的一门心法,非常的适合李元芳。
乌勒质双刀如寒雾,李元芳链子刀则好似长河落日,无论乌勒质如何愤怒嘶吼,也只能被压缩出招空间。
另一头,驭风者和金吾卫交上手。
若是草原之上,骑兵对冲,驭风者的杀伤力无需细说,但在鬼市这种阴暗逼仄之处,哪有冲锋陷阵的空间?
金吾卫手持一丈多长的戈矛,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狠戳,处于后面的则是拈弓搭箭,还有的已经架上了弩箭。
驭风者的弯刀不足二尺,无论他们的速度如何快,骑术如何好,面对丛林般的戈矛,也没有半点意义。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驭风者飞速的倒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士卒怎么短短时间变得如此厉害。
他们却不知,上次的胜利,在于沙尔汗这个卧底,为他们提供了机会。
如今是尉迟真金统兵,无论军阵还是军械,都是全方位碾压,更别说金吾卫前番丢了脸,都憋着一股火气。
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哪怕驭风者单兵作战能力更强,每个人都如同野狼一般坚韧,面对戈矛丛林、弓弩箭雨,也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眼见同伴一个个惨死,乌勒质想要跑路,跟随而来的追命坏笑一声,对着乌勒质的屁股就是一记重腿。
捕快抓贼,不用讲江湖规矩!
乌勒质闪身避过,但追命的速度何等迅捷,左腿随之踢出,一通连环快腿把他迫的不得不后退回去。
李元芳趁势斩出一刀,在乌勒质身上留下一道深痕,左掌顺势劈出,斩在乌勒质肩头,把左臂斩的脱臼。
追命趁机又是一腿,乌勒质右手弯刀被一脚踢飞,再无还手之力。
“轰!”
乌勒质被轰倒在地!
尉迟真金冷笑道:“绑了!”
随着乌勒质被生擒,洛阳城内的驭风者尽数覆灭,尉迟真金正要让人搜查沙尔汗,一个银匠壮着胆子说道:“大将军,沙尔汗已经跑了……”
尉迟真金喝道:“你说什么?”
银匠道:“不敢欺瞒将军,沙尔汗让我们铸造一些特殊器物,乌勒质也有一个主子,他们目前应该是……”
这个银匠倒有些急智,很懂得抓住机会,快速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尉迟真金道:“伱说的这些,本将军自会查证,如果属实,必有重赏,其余的人,谁知道沙尔汗在哪里,只需提供情报,本将军亦有重赏!”
一个银匠小声说道:“将军,他们可能是要顺着水路逃跑。”
“哦?”
“小人看到他们雇佣水鬼,其中一个水鬼小人认识,小人还偶然间看到他们在用粗麻绳制作巨大的网兜。”
“水路!哼!他们跑不了!”
尉迟真金得意一笑,心说铁飞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里也是一处弃子。
……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漕运非常便利。
沙尔汗此时就在一艘趸船上。
这是工部的船队,专门负责运输盐铁等重要物资,投前是引路领航的海鸥船,此后是巨型的载货趸船。
其实……这个船,在洛阳地界李瑾瑜不能管,到了江淮却可以随意管。
李瑾瑜的官职是江淮督察使,其中一项便是能监察江淮盐铁转运使。
甚至,江淮沿岸所有漕运衙门,李瑾瑜都有监察、参奏的权力。
只不过李瑾瑜此前并未管理,唯一一次相关的,结果却直接管到了长江发源地,差点管到唐古拉山口……
把这事和武则天说,武则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理论上来说,这似乎也没错,就是太不是玩意儿了!
这么大的官,还有监察之权,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李瑾瑜随便开出一张通行证,就是一沓沓的银票。
李瑾瑜开出的通行证,不仅在江淮之地管用,在洛阳之地,看在李瑾瑜的背景,也会有一定的作用。
至少守门的金吾卫,看到李瑾瑜的通行证,查都没查便选择放行。
“慢!这些船还未检查!”
金吾卫正要喝止,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铁飞花,心说你们家什么毛病?你不知道这张通行证是谁开的?
铁飞花道:“想要通过这里,不仅需要工部开出凭证,还需要金吾卫开出的凭证,江淮督查使,和金吾卫可没什么关系,自然是需要检查的。”
守门的人差点晕过去!
两家衙门没关系,但两家衙门领头的大官,可是父子啊!
洛阳有比你更清楚这个的么?
虽然小少爷风流了一些,铁捕头要找麻烦,但别来烦我们啊!
铁飞花并未为难守卫,因为紧跟着说需要检查的,是李瑾瑜的大哥。
尉迟明楼是金吾卫中郎将,既是县官也是现管,挥手示意守卫离开,随后便让金吾卫登船查验货物。
沙尔汗见了,气的咬牙切齿,他身边那位小王爷也是怒目圆睁。
唯独他们两人身边,一个身上多有纹身的瘦高个,显得非常的淡定。
这个人,也是让小王爷选择舍弃乌勒质的原因,此人不仅能力更强,而且整个部族对武则天有刻骨仇恨。
即便只是为了这份仇恨,此人短时间内便绝不可能背叛。
“小王爷,无碍的,只要老夫略施小术,他们便什么都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