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清晨的一缕阳光便盈满了那双神秘的眼眸,黑色的瞳仁顿时流光溢彩。
黎青容醒的最早,她小心翼翼地拔开腰间环抱着的手臂,掀开被褥后又妥帖地都盖在春娘身上。
春娘梦浅,她慢悠悠地打了个哈切,睡眼朦胧地看向正起身拿着茶壶打算出门取雪的黎青容,眼神看着还没怎么聚焦,带着刚醒的惺忪感。
冷不羁还在房梁上打着小小的呼噜,那呼噜声时快时慢,带着浓重的气音,听得出来,昨晚应是睡得不太好。
手中拿着茶壶,黎青容走出木屋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清冽新鲜。
天光大盛,林间偶尔有鸟鸣叫之声,莫名的令人心情愉悦。
她将壶直接塞进找好的干净雪堆里,然后迅速拿出,又去屋后摘采昨日寻到的野菜。
春娘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收拾好被褥,随意拢了拢头发便出门去寻小姐。
刚打开房门,一股寒凉之气便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她缩着脖子去帮忙摘菜。
二人都是干活麻利的主,没一会儿就收拾出来一小把干净的菜。
生火烧水放野菜,简单粗暴。
冷不羁是被早餐的气息勾醒的,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腰肢,一边大大咧咧地抱怨着这房梁有多硬、他睡得有多艰难之类的话。
春娘有些烦他,一碗汤便送到他眼前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三人这才收拾了收拾。
虽然他们的行李并不多,但有些东西还是带走更为保险。
黎青容正将几块火石添到包袱里,冷不羁凑过去,压低嗓音说道;“我们都拿走吗?”
他出言极快,不假思索,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轻率后,尴尬地轻咳一声,顿了顿,用不自然的语调又说道。
“我的意思是,万一这屋子的主人回来想生火却发现火石都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黎青容动作一顿又接着往包袱里放,她抽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屋子的角落处。
两块火石静静地躺在地上,旁边的柴火和剩下的稻草被码的整整齐齐的。
冷不羁小眼一眯,悻悻走开了。
之后的路上被春娘数落了一路,在她眼中小姐做什么事都是最妥帖不过的,她把冷不羁这种行为称之为现眼包综合症。
踩在雪上的声音簌簌,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很快便寻到了有人烟升起之处。
“太好了,小姐你看!”
春娘的心绷得紧紧的,不敢置信地捂嘴伸手指着,她惊喜的声音从指缝中溜出。
冷不羁也莫名地喜悦起来,他说不上来,许是被春娘所感染的,就好像离家许久的游子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
其实他心中更加期盼的是香喷喷的热饭热菜热炕头,如果能吃上大鱼大肉的话那就更加美妙了。
还未寻到落脚处,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关于未知生活的美好畅想。
远处的山坳坳里飘出一缕缕烟火,裹挟着丝丝接地气的柴禾气息,浓浓的锅气像慈母的呼唤,勾的人魂牵梦绕。
就好像在沙漠中徒步了几天几夜的饥渴行者,窘迫狼狈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方盛大梦幻的绿洲。
黎青容也露出了淡淡的、舒心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眼下的处境,毕竟已是极其幸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