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
赵时走到了缩成一个球一样的赵乓面前,轻轻点头,拱手行礼:“劳烦……”却不曾想,赵乓针扎一般的弹起来,急忙摆手:“不敢,不敢,小郎君随我来就是了。”
赵时点点头,
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否则……
我晚上找人套麻袋揍你的时候,
不就成了……
反派了吗?
赵乓右眼跳动愈发频繁,只能是虚睁着,然后弯腰,侧身,甚至不敢背对赵时的引路,一直上了三楼,然后站一间包厢前,小心翼翼道:“郎君稍待,我家十四郎性子比较痴一些,请容小人通禀。”
“好。”
赵时自无不可,毕竟他这次来,不一定抱着什么好心,赵乓却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赵时这般身份的人竟然也会如此好交流,然后用后背顶开外间的门,关上门顿了一下,然后急忙跑进了里间,
里间有一张大桌子,大桌子上的数十碟精致菜肴被脏乱的堆在一角,剩下的大部分都放着各式各样的石雕,石雕前面有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正在小心翼翼的一个一個抚摸。
突然,
青年一怔,从旁边拿过一柄锤子,毫不犹豫就砸在石雕之上,砸的石雕抖了俩下,摔在地上,他却犹不解气,又拿起锤子狠狠的砸了俩下,突然又一把把锤子扔开,心疼的抱着碎裂的石雕轻轻抚摸。
“十四郎君。”
赵乓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
青年便看了过来,他整体容貌不错,只是一双眉眼异常锋利,锋利的好像刀子:“何事。”
“人来了。”
赵乓跪伏于地,多余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是昨日抢……先捡到石板的那位。”青年锋利至极的眉眼想了一会,这才混不在意的摆摆手:“让他把石板留下,如果还有,便一并拿来,人就不见了。”
要换寻常,
赵乓不仅仅会点头应是,甚至还会感叹一声赵时的运气还不错,但是……
今日,
他用力的咬了一下牙,低声道:“十四郎君,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嗯?”
青年缓缓抬头,皱眉,愈发锋利:“你不是说他是一个契丹逃民,拜了包拯为师吗?”
“是。”
赵乓点头,不敢卖关子,急忙继续道:“只是刚才小人在外面遇到了张茂则,张押班,张押班对他好像有些毕……”
话未说完,
砰
青年突然一脚踹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盘盘菜菜石雕都踹的摔在地上,然后他又突然心疼的一点一点把石雕扶正,一边扶一边骂:“阉奴,阉宦,刑人,半个男人,腐人,狗腌臜……”
赵乓头也不敢抬……
我们十四郎……
性子有些痴,
直到赵宗隐骂的够了,他才再次小心翼翼道:“十四郎君,请吗?”
“请什么?”
赵宗隐锋利的眉眼看了过来,然后稍微想了一会才道:“让他滚进来就是。”然后也不等赵乓去请,直接就叫道:“门外那逃民,进来吧!”
砰
赵时立刻推门而入,
赵乓立马抬头去看……
你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就爬在门上,对吧,对吧!
赵时目光尽量不露贪婪,平静的掠过每一尊石雕,虽然这么粗粗一看,看不出什么,而且这里面肯定不可能全是后世物品石头化,但是……
太多了,
太多了,
这是宝库吧!
我是进宝库了吧!
然后,
赵时才对上了赵宗隐的锋利眉眼,赵宗隐直言不讳道:“我讨厌你这张脸。”赵时笑容灿烂:“只是相……”“像一只没有卵蛋的阉人。”赵时顿时闭嘴,一来是觉得这人不好交流,
二来,
他好像没见过赵祯,
也正常,
赵祯是那种很标准的宅男,尤其是生了多年没生出儿子之后,就连一些天天上朝的官员都不一定说认识赵祯,更不要说这些皇室宗亲了,没错,赵宗实都不见得能见赵祯多少次,
所以,
赵宗实当了皇帝之后,非要叫自己父亲为皇考,给自己父亲挣个名分,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只可惜,
赵宗实当了皇帝,死的早,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父亲争一个皇帝的名分,赵时正在思考时,赵宗隐也一直看着他,越看越觉的这张脸好似在哪儿见过,讨厌的不得了,渐渐便有些犯起痴来,
正要摸向锤子,
赵时突然道:“伱想要那石板?”
赵宗隐愣了一下,
点头,
赵时便继续道:“其实我还有更多,只是不便带来,你敢跟我去取吗?”
赵宗隐看傻子般的看着赵时,
“我为何要随你去?你有,你便给我送来,你敢叫我去取?”
计划一失败,
赵时也不失望,摇摇头便道:“好,你且等待,我去为你取来。”说罢!赵时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然后在站到里间门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弯腰,鞠躬,认认真真的行礼,
权当……
道歉。
赵宗隐锋利的眉眼压的更锋利,然后又痴迷的抚摸着每一块石雕,赵乓小心翼翼的提醒:“十四郎君,他,他好像在骗您。”
“嗯?”
赵宗隐抬头看了过来,好像听不清楚,让赵乓往近爬了一些,赵乓爬近,正要说话……
骤然暴起,
砰
赵宗隐将石雕狠狠的砸在赵乓的脑袋上,突然惊醒,急忙心疼的抚摸石雕,一边摸,一边喃喃:“我知道,这天地下就没有人比我更多,不过,他应该确实有一些,你去找他,然后抢过……”说着说着,他突然痴痴一笑:“好美啊!”
赵乓捂着鲜血横流的脑袋,偷偷抬头去看,就见赵宗隐忙着心疼石头,鲜血都顾不得擦,这会正把鲜血抹的满石雕都是……
嗡,
赵乓猛的打了个寒颤,急忙往外跑,脑子里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汝南郡王赵允让的那句嘱托:“赵乓啊!本王的十四子有些性子痴,你要多担待。”
这他娘的能叫性子痴?
“官人。”
赵时刚下楼,就遇到了去而复返的狄咏,耶律中保,微微点头,没做停留,带着他与耶律中保一路走出了矾楼,找了一僻静处,才道:“耶律中保,你伤势无碍吧?”
“无碍。”
耶律中保嘿嘿一笑,抬了抬胳膊,鲜血都渗出来了也不在意,只是笑:“我听狄咏说,官人要用我?”
赵时扭头看了一眼矾楼,点头道:“是。”
耶律中保便呲牙道:“官人要用我,我自然没有二话,只是,官人能否允诺我一件事?”
“什么事?”
赵时平静的看着他